裴景川讓姜媚帶著詢兒先進屋,然后單獨把秦牧之叫到一邊。
不知他都說了什么,秦牧之沒有跟著回來,接下來幾日也沒再出現。
送走秦牧之,裴景川與姜媚商議可以把尋兒送進瀚京校尉營學醫。
“軍中每日操練受傷的人很多,他若真有天賦,在這里面學習進步會非常快,而且軍醫在軍中的地位很高,你不用擔心他會遇到一些胡攪蠻纏的人。”
“可詢兒現在還不會開口說話,能進去嗎?會有人耐心帶他嗎?他什么都不懂,萬一不小心觸犯了軍規怎么辦?”
姜媚越說越不安,眉心幾乎擰在一起,裴景川在她額頭彈了一下:“我送進去的人,不會有人為難,進了里面也會有人護他周全,軍醫與將士不同,每十日便能沐休一日,從校尉營回來一個時辰都用不到。”
詢兒這種情況走不了科舉這條路,就算學了醫,恐怕也很少有醫館愿意用他,進入軍中確實是最安穩的法子。
眼下解藥還沒找到,她不知道還能陪詢兒多久,放手讓他去歷練,多學些東西,遠比把詢兒留在身邊,日后茫然無措來得好。
姜媚很快做出決定:“好,我聽三郎的。”
裴景川的時間很寶貴,當天下午,姜媚就收拾了行囊,和裴景川一起把詢兒送去校尉營。
營中早有人來接,詢兒并沒有對陌生人的抗拒,乖乖背著包袱下了馬車,不哭也不鬧。
“他會自己吃飯,但只吃放到他手上的東西,他會自己如廁,只要帶他去一次茅房就行,他還不會說話,麻煩你跟其他人說一下,別讓大家誤會,他換下來的衣服都放在那兒,等沐休的時候拿回家洗。”
姜媚細細說了詢兒的情況,又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塞給來接應的人,那人連忙推辭:“軍中將士都很好,姑娘放心把人交給我們就行,不必如此。”
知道姜媚是花錢買安心,裴景川開口:“給兄弟們加肉的,收下吧。”
裴景川發了話,這人這才笑盈盈地收下。
姜媚又蹲下來跟詢兒說話:“詢兒你好好在軍中學醫,姨母十日后就來接你。”
怕他不懂,姜媚抓起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他的手指:“每天天亮,你就掰一根手指,等兩只手都變成拳頭,就能見到姨母了,明白嗎?”
詢兒沒有回答,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
姜媚親了親他的額頭,目送他走入營中。
見她眼眶紅得厲害,裴景川打趣地開口:“我也馬上要回刑部了,軟軟不為我哭一哭?”
姜媚橫了裴景川一眼,傷感的情緒被沖淡很多。
詢兒進了軍中,姜媚感覺院子都空了些,但她很快就為了籌備冊封宴振作起來。
她被破例冊封縣主,各式各樣的揣測都有,大都覺得和裴景川脫不了干系,這場宴會辦的好不好,不僅關乎她的顏面,更關乎裴景川。
一定不能出任何紕漏。
越是臨近宴會,姜媚越是焦慮不安,哪怕所有的細節她都已經再三確認過,也還是怕會出意外。
清檀忍不住勸:“姑娘第一次操持宴席,已經做得非常好了,若有人要說什么,那也是雞蛋里挑骨頭,姑娘不必在意。”
清檀跟著蕭氏操辦了裴家大大小小的宴席無數,她能如此夸贊姜媚,說明姜媚做得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