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之是和秦父一起來的司樂局。
秦家是音律世家,秦父作為秦家家主,昭陵最近二十年的祭祀大典幾乎都是由他負責典樂。
在秦父面前,大司樂的姿態放得很低。
大司樂對姜媚的姍姍來遲很是不滿,因此姜媚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大司樂夾槍帶棒的聲音:“我昨日就說了司樂局廟小,容不下縣主這尊大佛,縣主嘴上謙卑,與我保證了許多,結果今日連準時點卯都做不到,長此以往下去,司樂局的眾人豈不是有樣學樣,全都懶散起來?”
大司樂昨日憋了一肚子氣,今日逮著機會便想借題發揮,話音落下,才看到姜媚后面還跟著一個裴景川。
裴景川沒穿官服,臉色還有些蒼白,不似上一次見面那般冷煞駭人,但掀眸看過來時,威壓還是很強。
“事出反常必有因,大司樂連來龍去脈都不問就直接責問,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裴景川開口,語氣雖然平和,維護之意卻很明顯。
大司樂勉強擠出一抹笑,干巴巴地說:“下官知道大人和縣主關系好,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下官提醒縣主,也是為了縣主好,免得縣主背后遭人非議。”
大司樂這話乍一聽還挺好聽的,實則都是拿著冠冕堂皇的借口壓著姜媚。
一句關系好,便是提醒裴景川不要徇私。
裴景川見慣了葉青行的招數,也不慣著大司樂,沉聲道:“大理寺辦案,需要宣寧縣主協助調查,所以耽擱了些時間,大司樂這是在怪大理寺沒有提前知會還是覺得宣寧縣主不該如此配合?”
眾所周知,大理寺現在重點查的是葉家和刑部險些被屠這兩個案子,案子未破,短短幾日,大理寺已有六七個官員被貶謫,現在誰都不敢跟這兩個案子扯上關系,
大司樂變了臉色,連忙搖頭:“下官絕無此意!縣主是因為案子才耽誤的,誰都無權怪罪,下官向縣主道歉,日后若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下官一定先查清楚緣由再開口。”
大司樂不敢再多話,裴景川這才看向秦父:“伯父,好久不見,您的身體瞧著是越發硬朗了。”
裴家和秦家平日往來不多,但也有些交情,兩家小輩在外看到對方長輩都會打招呼。
秦父溫笑著頷首,關切道:“你受了重傷,應該好好在家休養才是,怎么想起來司樂局?”
“在家待著也無聊,就出來走走。”
裴景川說著看了姜媚一眼,明顯是來陪姜媚的。
秦父見狀順勢道:“景川來得正好,我今日來找縣主,其實是有一事相商。”
裴景川看向姜媚,姜媚不解:“可是之前那份曲譜有問題?”
那一萬金秦夫人給得心不甘情不愿,想要挑刺把錢拿回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姜媚在腦海里設想了很多,下一刻卻聽到秦父說:“縣主那份曲譜構思精妙,沒有任何問題,正是因為看了那份曲譜,我不想讓縣主的才華因世俗的偏見被埋沒,所以想讓縣主與我兒牧之結為異姓兄妹,這樣你們二人便可合力將那份曲譜排演出來,一起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