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架一路疾馳,最終在一處僻靜的宅院前戛然而止。
車輪滾動的聲音,與白熊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靜。
溫梁,身披厚重的熊皮裘衣,更顯身形挺拔,他手中握著一柄樣式與大乾制式橫刀頗為相似的兵器,刀身在夜色中泛著淡淡的寒光。
他推開獨棟住宅朱紅色的沉重門戶,闊步走了進去,步伐沉穩而有力,仿佛踏在無聲的鼓點之上。
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竟蹲著一只巴掌大小的王八,龜殼黝黑發亮,眼睛半瞇著,宛如一位慵懶的老者,似是在假寐,又似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少爺,您回來啦。”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打破了宅院的寧靜。
一位模樣清秀的丫鬟,提著繡著精致花紋的裙擺,邁著細碎的步伐,快步迎接上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盛開的嬌花。
溫梁身板頎長而挺拔,卻并不顯得魁梧笨重,五官輪廓分明,眉宇間帶著一股漠北人特有的英氣與野性。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如同寒冬臘月里的一縷陽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溫梁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威嚴,傳入丫鬟耳中。
丫鬟低眉順眼,笑容依舊甜美可人,然而在那親近的笑容之下,卻隱藏著一抹無法掩飾的怨恨和深深的畏懼,如同冰層下涌動的暗流,強顏歡笑道:“回稟少爺,都已經辦妥。”
“您賞賜的寶物,奴婢已取出一部分,用來打點朝中官員,明日便是征募之日,想必少爺定能得償所愿,摘得心儀的官職。”
“至于另一部分寶物,奴婢已按照您的吩咐,前往坊市兌換了搭建洞府所需的各種珍稀材料,如今洞府已經竣工,便位于后院池塘底部的機關密室之中。”
溫梁瞇起眼睛,笑容愈發溫和,仿佛春風拂面,然而這份溫和之中,卻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丫鬟笑容背后那一閃而逝的怨恨與畏懼,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動作看似親昵,實則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掌控意味,說道:“小粟,別怪我。”
“在這亂世之中,人不狠,地位不穩!你爹娘,還有你的姐姐,他們的死,可謂死得其所,他們永遠都是我的家人。”
“只不過,他們是用一種與眾不同的方式,助我一臂之力罷了。”
姜小粟臉色瞬間僵硬,笑容凝固在嘴角,仿佛精美的瓷器上出現了一道裂痕,遲鈍了半晌,才緩緩擠出一句話:“少…少爺,說的是。”
新婚之夜,那夜的景象如同揮之不去的噩夢,再次涌上姜小粟的心頭。
喜堂之上,紅燭搖曳,酒香四溢,賓客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