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盧植忍不住笑了,說道。
“玄德恐怕一開始未嘗沒有奇襲巨鹿,直接將巨鹿一次性吞下的想法,只可惜在玄德探查了巨鹿城的情報之后,明白了敵我差距懸殊,這才無奈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旁的宗員聞言,即使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悍將,也不禁為盧植所指出來的行軍路線而驚嘆不已。
“如若再多給劉備五千人,奇襲巨鹿,攻其不備,或未嘗沒有成功的可能,那可當真是潑天之功。”
“正是。”
盧植點了點頭,語氣之中也不禁透露著幾分可惜,說道。
“若是玄德真能攻下巨鹿,那廣宗一線的張角將成甕中之鱉,黃巾之亂不足一月將能平定,天下百姓亦無須再受這兵災之苦。”
頓了頓,盧植接著開口道。
“而以老夫對玄德的了解,玄德于兵法上決然不具備這等遠見謀劃,身旁必有高士相助,故以……”
盧植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一份關于巨鹿情報的竹簡,說道。
“無論是作為使者的夏侯博沒有被刻意交代隱瞞玄德所率大軍的行軍路線,還是這一份對巨鹿探查而得出的結論,看似只是為了進一步取得老夫的信任以及證實身份,實則卻是在暗中展示能力以及……”
盧植說到這里之時,聲音一頓,手掌不自覺地不斷捋著胡子,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而宗員則依然還在觀察著地圖中劉備大體的行軍路線,然后研究著高邑所處方位。
以地圖進行判斷,高邑——巨鹿——廣宗三者之間的方位相連像是一個三角形,橫跨常山國、巨鹿郡、安平國三個郡國。
只不過,高邑是位于靠近巨鹿郡的常山國邊緣,廣宗則是靠近巨鹿郡的安平國邊緣。
因此,高邑雖然位于黃巾與漢軍的主戰場背部,是黃巾所忽視之處,但由于有著廣闊的大陸澤相隔。
若是想從高邑支援廣宗,那么依然需要途徑巨鹿城周邊。
“難!”
宗員搖了搖頭,說道。“巨鹿城之中黃巾賊人之數難以計量,劉備縱有心為奇兵襲廣宗后方,卻如何能夠跨越巨鹿阻攔?”
陷入沉思的盧植聞言,開口道。“既然玄德已然清楚巨鹿郡的大體情報,焉會不知這等要害之事?”
“再者,玄德左右既有高士,又于信中言及可相助于老夫,那必然是心中已有橫跨巨鹿城之法子。甚至或有破黃巾之謀劃,只是顧忌老夫是否會有些介懷,方才不言于竹簡之上罷了。”
宗員聞言,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那兩份竹簡。
即使作為從軍多年且官至中郎將,被朝廷任命為盧植副手的宗員,也完全看不出來那看似只是一份言明駐扎于高邑的竹簡,一份看似只是分享巨鹿郡情報的竹簡,里面還隱藏著這些信息。
“也不知是何方高士,卻是如此謹慎,莫非以為老夫未有容人之量乎?”
盧植笑了一聲,然后拿出一份竹簡,往上寫了一句話。
【漳水,五月初五,端午佳節,師欲與弟子會。】
目睹了全過程的宗員見狀,問道。“盧公,此乃何意?莫非你打算在五月初五前去漳水跟劉備相見,以確認身份?”
盧植笑而不語,然后將那竹簡扎了起來放入布袋之中,又分別以紅繩扎于布袋前后兩頭,這才開口道。
“既然玄德左右有高士有意考究于老夫,老夫自當回應,屆時若玄德能解其中之意,亦為天下之福,合該黃巾賊人早日平定。”
隨即,盧植等待了良久,詢問了親衛,確認夏侯博已經用膳完畢且歇息了一陣,這才親自動身去尋夏侯博,然后將那布袋以及那一卷兵書都交給夏侯博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