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柏脫口而出地急道。
“閻圃定是收受呂布賄賂,當斬之。”
楊松隨之繼續接話,道。
“劉備兼并豫徐幽荊揚交六州之地,治下百姓何止千萬,帶甲之士百萬之眾,錢糧之富難以衡量,縱是有一時之敗,也定難傷筋動骨。”
“而一旦害了漢使,定會惡了劉備,他日一旦有大軍自南陽郡而來,與蜀中大軍兩面夾擊漢中。”
“漢中雖得師君治理教化,百姓安居,卻僅有不足六萬戶,兵不足五萬之數,何以當之屆時遭得劉備遷怒,漢中上下將盡為齏粉,無一幸免。”
這一言,尤其是楊松赤裸裸地擺出來的數字,令張魯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清澈。
漢中本就不是什么人口大郡,所依仗的偏安一隅,更多的是憑借地利罷了。
讓張魯去干那個草包劉璋,張魯自然是有信心的。
可面對如今的霸主劉備,張魯連丁點底氣都沒有,否則也不至于劉璋滑跪劉備后,張魯嚇得連巴郡到手的土地都給吐了出來。
閻圃見狀,忍不住怒斥道。“今天下未定,勝負猶未可知,爾等二人就如此畏縮膽怯,真鼠輩也。”
楊松反問道。“可笑,那你閻圃且說說一旦李基提百萬之師前來問罪,如何當之如何保境安民如何使我教延續長盛”
楊柏跟著幫腔起來,道。“以我之見,怕是你閻圃為己之功名,欲置師君于不利也。”
閻圃怒得臉色微變,強忍了下來之余,直接朝著張魯拱手繼續勸道。“一介鼠輩,也配議事師君,當下時機難逢……”
只是,還不等閻圃說完,張魯便是起身打斷道。
“我意已決,當向漢使賠罪,恭請離境,使我漢中百姓與教眾免遭雷霆之怒。”
頓時,楊松楊柏兄弟面有喜色,閻圃則是臉色隱隱有些黯淡,目送著張魯快步直接離去,忍不住長嘆一聲。
在閻圃看來,漢中有成就霸業之基,只需及時奪取川蜀為糧倉,大有北出爭霸天下的可能。
可張魯終究是有些瞻前顧后,有自守與復仇之心,卻無爭霸之志。
很快,一行快馬離了南鄭,一路幾無停歇地直奔陽平關而去,在黃昏將近之際,張魯已是親自抵達了陽平關。
既已決定恭送漢使出境,免得惡了劉備,張魯不惜親自請來陽平關向顧維請罪來了。
等張魯親至關押著顧維的關內小院之時,卻見顧維正不急不緩地看著書。
“這便是漢使如此年少”張魯微微有些吃驚之余,更為顧維的沉穩鎮定而詫異。
旋即,張魯快步地走了進去,態度謙卑地行禮道。
“漢中郡守張魯拜見漢使,此前不識漢使身份,鬧出了些許誤會,還請漢使見諒,勿怪勿怪。”
出乎張魯預料的是,顧維仍然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別說挪一挪屁股,就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這讓張魯大為不解。
足足好幾息過后,依然保持著行禮的張魯心中生出幾分怒氣,更添了幾分敬畏地再度開口道。
“漢中郡守張魯拜見漢使,今特來請罪,已命人備下薄酒數杯為漢使接風洗塵,還請漢使賞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