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秦王朱樉忽然看向身側的朱檀,輕笑一聲,道:“十弟,這一次,你是不是就打算認輸的?這馬上就正午了,你的人還沒來呢!海津府距離這里可是有300多里,他們就算跑了一天一夜,趕到這里,也都成軟腳蝦了,到時候還怎么跟藍玉的親衛打?你是不是想著,這樣一來,即便輸了,也不丟臉啊?”
朱檀看了朱樉一眼。
大傻子!
全場所有人都這么想,但惟獨你當眾說出來!
當你自以為聰明并在所有人面前展示的時候,其實更加顯得你愚蠢!
朱檀笑笑,道:“能不能趕到我也不知道,但還是那句話,若是不能趕到,便算我輸好了!”
朱樉笑呵呵道:“我看你就是打的直接認輸的主意吧?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魯王衛是什么檔次的隊伍,藍玉的親衛可算得上天下第一流精銳!你怯戰也正常!”
朱元璋瞪了朱樉一眼。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朱樉被老朱訓斥一句,不敢再說話。
事實上。
他對朱檀依然有著很深的成見。
巴不得朱檀丟臉露丑。
只有如此,他才能感覺心里暢快些。
此時。
眾多官員也有些不耐煩了。
畢竟,眼看著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卻一點魯王衛趕到的跡象都沒有。
戶部尚書李原名忍不住道:“唉!魯王殿下太自負了吧?一天一夜就要急行軍300多里,還不是騎兵,怎么可能!”
兵部尚書溫祥卿冷笑一聲。
“魯王殿下對政務算得上精通,可是對軍務,可就未必了!本官早就聽說,魯王殿下在魯王藩,基本沒怎么管軍務的事,都是交給幾個屬下在做!聽說一開始,還搞得雜亂無章,除了每月花錢不少,其他一事無成!后來武定侯郭大人接手后才有改觀!不過,這些兵的底子還是當初的衛所兵,能力沒什么差別!”
說著。
溫祥卿有些痛心疾首道:“唉!可惜!魯王藩削除的那些衛所,如今聽說都已經荒廢了!衛所的那些田產都被魯王殿下賜給了如今這些衛所兵!那些當兵的,個個身價不菲,賺的盆滿缽滿,卻沒什么本事!實在是朝廷的損失!”
眾官聽到溫祥卿的話,紛紛起了共鳴,開始歷數起朱檀的荒唐之舉。
聲音之大,甚至讓坐在上首的朱元璋都開始皺眉了。
“何止是改革軍制搞得亂七八糟!便是魯王殿下之前的事,也未必就做的好了!
譬如他身為皇室,竟下海經商,此事在古往今來尚屬罕見!諸位何曾見過皇室貴胄與市井之人爭利?彼以為自己能以商戶之身立足于江湖,豈不知此舉已成千古笑談?天家之人,怎可與百姓爭奪利益,此舉非但不顯其賢,反令天下人心生不韙。”
“魯王殿下改革科舉,欲使之與時俱進,然其所為卻大失方寸。昔日,科舉乃選拔人才之根本,儒學為之本。今朱檀改制,使得一些未曾經世之謂,亦可一舉成名,此豈不是將門戶敞開,令一切流俗之輩得以進入仕途?昔日儒學之士,地位顯赫,今卻淪為笑柄,豈不悲哉?”
“魯王殿下在魯王藩搞的清丈田地乍聽之下似乎合理,實則暴政!如今戶部也開始有樣學樣,搞得許多老臣回鄉,原本應享清福,未料被迫上繳田地。這些功臣,昔日朝中赫赫有名,今因魯王殿下開了先河,晚年陷入困頓,此事令人痛心疾首!”
“呵呵.何止是那些老大人!看看如今魯王殿下對孔家之態度,更是令人發指!孔圣人之后,代代受尊,今朱檀卻置之不顧,孔家遭受壓迫,啞忍無言,此乃朝廷之恥!孔家若失其崇,儒學何在?”
一時間。
眾多官員議論聲四起。
仿佛有意要讓朱元璋聽到似的。
而朱元璋也確實聽進了耳中。
忽然怒哼一聲。
“都給咱住口!一群不知所謂的東西!在這里還敢大放厥詞,胡說八道?魯王朱檀,有功于社稷,有利于朝廷!哪輪得到你們這些蠢材在這里污蔑?”
說著。
朱元璋看向身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蔣瓛!剛才說話的那些人可記下來了?”
蔣瓛拱手道:“回陛下,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