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城關切地詢問。
直到有水珠濺到蘇見月的手背,她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放下手里的杯子。
謝晏城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等到蘇見月將情緒調整好,她才緩緩說道:“彪哥,我認識。”
思緒回到四年前,蘇家為她和蘇見星舉辦成人禮的那個晚上。
那是她第一次,以蘇家親生女兒的身份,當眾亮相。
文景蘭十分大手筆地,給她和蘇見星一人定制了一條vool家的高定禮服,一白一粉,姐妹款。
那條裙子,是蘇見月有生以來,穿過的,最漂亮的一條裙子。
那一天,是她以為的,她前十八年人生中,最最幸福的一天。
她戴著象征公主的皇冠,文景蘭會用慈愛的目光看向她。
就連平時對她冷漠的父親,都破天荒地夸了她一句。
“月月這么一打扮起來,可真好看!”
即便她知道,蘇云天夸贊的,只是那張酷似文景蘭的臉。
可是她仍舊感動得熱淚盈眶。
就在她最幸福的那一天,她當著所有蘇家所有親朋好友、合作伙伴還有媒體記者面前,掉進了泳池。
皇冠掉進了水里,昂貴的禮服徹底報廢,精致的妝容遇水化開。
所有的美夢,都像是天邊的浮云,風一吹,徹底散開。
怎么抓都抓不住。
她不會游泳,被人從泳池撈起來的那一刻,得到的,沒有半點關心。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
“你看看你這個鬼樣子,你是嫌我們蘇家,因為你鬧出的笑話不夠多嗎?”
“你看看星星,你都回家這么多年了,怎么就沒有學到星星的半分優雅得體?”
“果然是上不了臺面的家伙,這樣的人,我們當初為什么要把她接回來呢?”
一句句來自至親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鋼刀,精準的,透過皮肉,扎進她柔軟的心臟。
心臟被千刀萬剮,變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她拼命的解釋,她是被別人故意推下水的,奈何,根本沒人相信她!
父親的冷漠,母親的失望,哥哥的幸災樂禍,還有蘇見星。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計謀得逞的笑。
所有的人,都把她的反駁,當做發瘋。
沒有人選擇站在她這邊。
在所有人嘲諷的目光中,蘇見月落荒而逃。
她拖著濕漉漉的禮服,穿著一點都不舒服的高跟鞋,漫無目的地走。
可是,走著走著,她警惕地發現,身后有人一直在跟著她。
月黑風高,路燈昏暗。
蘇見月越走越快,最終開始狂奔。
漂亮的高跟鞋在這一刻成了累贅,她狼狽地跌倒在地,裸露的膝蓋、小腿和手臂重重地擦在凹凸不平的柏油馬路。
霎時間鮮血淋漓。
蘇見月來不及呼痛,她連忙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
用尖細地跟,對準了一步一步靠近她的男人。
跟蹤她的,不只有一個人。
蘇見月驚恐地后退,看著從四面八方走出來的男人,一行五個。
他們呈現出包圍的姿態,將她的每一條出路全部堵死。
而她此時,手上唯一的武器,只有一雙高跟鞋!
“彪哥,這娘兒們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沒想到,跑得還挺快,咱們都差點兒沒跟上!”
黃毛喊著為首的一個光頭。
光頭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下面穿著半截的短褲,胳膊上紋身遍布,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貨色。
“你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