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上天將她的生得太過于聰慧。
作為交換,上天也收回了她健康的身體。
諸葛鶯自小身體就不好。
會吃飯起,便湯藥不離口。
從前,家族中的長輩,總怕她活不過及笄之年。
好容易熬過了及笄之年。
父母親朋又開始為她的婚事操心。
像她這種,一步三喘,一話三咳的身子,連她的自己都嫌累贅。
原本,她是不打算嫁人的。
可,誰也沒想到,冒兒山的這位山主,竟會親自登門求娶。
嫁給山主,是諸葛鶯權衡利弊的結果。
若說他們之間,有多么濃烈的感情?
諸葛鶯覺得,不至于,他們之間,還沒到那份上。
但說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感情。
也不盡然。
最起碼,他們同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彼此間早已熟悉。
談不上親密無間,卻有些無法與旁人言說的特殊情分在。
自從嫁給他的那一天起。
諸葛鶯便知道。
諸葛家再也無法獨善其身。
山主一門心思謀算著他的宏圖偉業。
她便殫精竭力,替他排憂解難。
他在前方招兵買馬。
她便在后方,為她安頓士兵家屬們的衣食住行。
桑蠶織布,開荒種田,她教的,是讓那些人安身立命的本事。
山主總為無法光明正大地走出北境而憂心。
她便耗費精力,推演天象。
算出北境大旱,獻計,讓山主借力打力。
他們要讓民不聊生。
要山河破碎。
正所謂不破不立。
只有破除現有的局面,才能獲得一個新的開始。
于是有了北境重重封鎖。
他們一面借著魏丞相的勢力,斂朝廷的錢財。
一面搜刮民脂民膏。
老百姓們,只會對朝廷不滿。
一個人的不滿,興許掀不起什么大風大浪。
但,一群人的不滿,所有人的不滿。
將匯聚成萬千波濤,洶涌澎湃。
封鎖消息,也是她的意見。
她在等。
等著所有的人,將心中的不滿,放大到極致。
再親手捅破那層窗戶紙,讓天下大亂,讓那個人,皇位不穩。
原本,她將每一步都計算好了。
她成功的,用自己的腦子,取得了山主的青睞和信任。
計劃按照她預想的,一步一步地完成。
然。
蕭玉祁的突然到來,打得她猝不及防。
在她的設想的計劃中。
北境大旱的消息,傳到北境,應該是三個月后。
那時候,大局已定。
覆水難收。
那位皇帝,便是有開國先祖之才,也別想要扭轉乾坤。
天虞亡定了。
新的朝代,將會在她夫君的手中誕生。
沒想到。
所有的一切。
都在司徒朗身份曝光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由主動變為被動。
接下來的每一步棋,都需走得格外慎重。
司徒朗那個廢物。
諸葛鶯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將他碎尸萬段。
計劃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變故。
山主近來,與她已然離心。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自然不足以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