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見她一面。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他是想要當面跟她道歉的。
她的生疏、回避。
都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子,將他殘破的心臟扎得鮮血淋漓。
她怎么可能會在他的病床前陪著他呢?
徹底清醒過來的謝晏城,阻斷了心中的妄念。
他再次睜開眼睛。
匍匐在床邊的女孩,似乎是手臂壓麻了。
她嚶嚀了一聲,換了一只手,壓于腦下。
柔軟的發絲。
落在了他的手上。
微量的觸感,讓謝晏城呼吸一窒。
這……不是夢?
他難以置信。
試探性地抬手。
柔順的發絲,掠過他的指縫。
他的手,在顫抖。
輕輕抬起。
卻在即將觸碰到蘇見月發頂的時候,因為病后虛脫,那只手不受控制地重重落下。
蘇見月從夢中驚醒。
在昏暗的燈光下。
對上了謝晏城那雙漂亮的眼睛。
又驚又喜。
被愛意填滿。
卻在蘇見月看見他的那一瞬。
慌亂的別過頭去,收斂了眼底所有的情誼。
“你醒了?”
蘇見月伸出手,探了探謝晏城的額頭。
“還好,額頭沒有之前那么燙,受傷了就去看醫生,你這么硬撐著,是想要擔心死誰?”
蘇見月明明在罵他。
謝晏城的嘴角,卻越咧越開。
“所以,你擔心我了嗎?”
蘇見月沒好氣地‘嗤’了一聲。
“我才不擔心,我都快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這么活生生的一個大高個兒,說倒就倒,還倒在了她的身上,換成誰,都會被嚇死好嗎?
蘇見月打開了床頭燈。
給謝晏城倒了一杯水。
插上吸管。
謝晏城那雙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蘇見月的臉。
嘴巴咬著吸管,吸了兩口。
干澀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他才松開吸管。
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
問道:“這么晚了,你不回家,還來照顧我,你男朋友……不吃醋嗎?”
蘇見月放下水杯。
“你猜!”
謝晏城飄忽的視線,在確定那個男人沒有跟過來的時候,終于落到了實處。
他心里有些美。
“你會在這里照顧我,是不是說明,我對你而言,還是有些重要的?”
“你想什么呢?”
為了防止謝晏城多想。
蘇見月決定,她要將情感的幼苗扼殺在搖籃里。
“謝晏城,我會在這里照顧你,只是因為,五年前的那一晚,你也在醫院照顧了我,這一次,你又是因為我受的傷,我心里過意不去。”
謝晏城的嘴角,依舊保持著微笑。
可他的眼睛里面,明亮的光澤一瞬間黯淡。
全然沒了笑意。
蘇見月將椅子推遠。
站在病床前。
鄭重地朝謝晏城鞠了一個躬。
“非常感謝你五年前的救命之恩!”
她起身。
再次鞠躬。
“我也特別感謝你這一次的救命之恩!”
“停!”
謝晏城艱難地撐起身體。
靠坐在了病床上。
他指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