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們口中談論的神女,正在云城男子監獄,等著裴恒出來。
隔著厚重的玻璃,蘇見月拿起了電話。
對面的裴恒,消瘦得不成樣子。
明明才一段時間沒見,他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裴恒看見蘇見月的那一刻,死水一般的眼睛里面驟然迸發出神采。
他拿起電話,蘇見月還未開口,他便率先喊道:“月月,你終于來看我了!”
耷拉的眼角微微垂著,他像是激動,又像是緊張。
哪里還有半點鋼琴王子的風采?
“月月,你原諒我,好不好?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現在知道錯了,我不再眼盲心瞎,我會好好愛你的,真的!”
蘇見月:“……”
大哥,你是病著還沒清醒嗎?
“其實,我一直都挺想不通的,你之前明明那么喜歡蘇見星,為什么會因為幾個離奇的夢,就移情別戀,搞得好像是非我不娶一樣?”
裴恒萎靡的情緒忽然一怔,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個真空狀態。
沉默。
明明隔著厚重的玻璃,但是的蘇見月就是感覺到脊背發涼。
“我好像是一個被禁錮在軀殼里的人,會下意識的對蘇見星好,對她言聽計從,可是,自從做了那個夢境之后,看著你對我退避三舍的模樣,我的心會痛!”
他一邊想一邊說,語速極慢。
“你知道嗎,月月,我第一次感覺到心痛!”
從前的他,雖然是眾人口中的天之驕子,有著令人羨慕的家世、外貌和才華。
可是他的心,從來都沒有過波瀾起伏。
曾經他甚至可笑的以為,自己只是這個世界里,按照設定而走的npc。
他站在聚光燈下,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手指飛快的彈著黑白琴鍵,機械般的彈奏著毫不費力便可以完美彈奏出來的所有高難度的曲子。
可是,他的靈魂,卻好像抽離在繁華的世界之外。
游歷,漂泊。
孤獨,沒有歸屬。
沒有人知道,他的每一天,過得究竟有多么的麻木,痛苦?
在蘇爺爺的壽宴上,看見蘇見月的身邊,站著別的男人。
看著她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心痛。
原來,他是有感覺的。
至少,在靠近蘇見月的時候,他有一種身為人的知覺。
他不是一個麻木的行尸走肉。
明明鮮花著錦,掌聲如雷,可是他永遠都沒有感知這個世界的能力。
“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因為蘇見星,而去傷害你!明明,你才是我喜歡的類型。”
裴恒從游歷的狀態回神,眼睛在看向蘇見月的時候,逐漸有了焦距。
不像是從前那樣高高在上的王子,也不像是墮天使那般想要將她拉進地獄里的黑暗。
他好像,忽然變成了一個平凡普通的正常人。
瘦脫了相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輕松愉快的微笑。
“是的,你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一眼,裴恒像是忽然間回到了學生時代。
他站在樓梯口,思索著從六樓跳下去,他會不會察覺到疼的時候。
規規矩矩的穿著一身貴族校服,扎著馬尾,干凈清爽,看上去,像是炎熱夏天里,最清爽解渴的檸檬氣泡水的蘇見月,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眼底。
現在的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原來,從第一眼開始,他就對她心動。
只可惜,他反應得太晚,太晚!
他的語氣越來越肯定。
“你不喜歡蘇見星?”
一提起那個名字,裴恒厭惡地將眉頭皺緊,“不喜歡。”
“要不是她催眠了我,讓我忘記了對你的感覺,我才不會跟她在一起!”
蘇見月終于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詞匯。
“催眠?”
她問:“蘇見星……會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