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寧在前世也曾親眼看過幾幅吳道子的畫作,其筆勢圓轉,衣服飄帶如迎風飄揚,的確有吳帶當風之韻,想到這里,余寧又重新打量起整幅畫來,卻是越看越像是吳道子畫的——行筆磊落揮霍,其勢圓轉而衣服飄舉,在他看來,這幅畫的水平之高,可以說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雖然看上了這幅畫,但余寧并沒有直接去拿,為了隱藏他自己的真實意圖,他在幾幅贗品字畫前裝模作樣看了會,一副新手入門的樣子,然后再走向那副畫,認真端詳起來。越看越是激動,絕對沒錯,眼前這幅畫,雖然不是展子虔的畫,但吳道子書畫的價值,則更要遠勝于展子虔的畫。這漏,他撿定了!
余寧心底如此尋思著,臉上卻是一片平靜,很快就走開了,又看了兩幅畫后,這才開口詢問張德才。
行家買古董必須先拋磚引玉,以免被看出真正的目的,瘋狂抬價。
余寧先指向了一件略略看得過眼的贗品畫,是前朝畫僧髡殘所畫的《松巖樓閣圖》,臨摹的很像,做舊很成功,如果不是眼睛雪亮的人,很容易就信以為真,問道,“老板,你這幅畫怎么賣?”
“您說這幅畫啊,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松巖樓閣圖》,髡殘真跡,只要四兩銀子,買著就是撿著。”張德才極力吹噓著這幅畫的厲害之處,很久沒開張了,好不容易逮住只看起來傻乎乎的羊牯,必須往死里薅羊毛。
孫老頭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拉了拉余寧的衣袖,余寧眉頭皺了起來,“四兩銀子?未免也太貴了吧?”
“不貴不貴,一看您就是內行人,千挑萬選出來的,還能有假?這可是髡殘真跡,四兩銀子就能買到,簡直是賺大了!”張德才恭維著說道。
孫老頭壓低了聲音說道:“臭小子,這幅畫一看就是假貨,別說四兩銀子,要我的話,四十文錢都不會買。”
“還有便宜些的字畫沒?打算買了掛在家里。”余寧沒有接孫老頭的話,也不想跟張德才還價,因為這價格未免太過離譜,干脆先探探他的底好了。
得,白說了,孫老頭翻了翻白眼。
“有,有!”這會張德才反倒是來了精神,一般人也就是問價,不一定會買,像余寧這樣想貪便宜,買便宜貨的反倒是真買家,容易上勾,畢竟,不是人人都有錢買好幾兩銀子的字畫。更何況,他看余寧穿著打扮挺窮酸的,一看就不像是有錢人,估計也榨不出太多的油水來。
聽了張德才的介紹,余寧接連拿了幾副畫問價,其中就有那副吳道子的《長安車馬人物圖》,只可惜張德才表面上樂呵呵的,一副好商量的樣子,可報價依舊很高,那幅畫要價三兩銀子。
余寧搖搖頭,“這也太貴了,這價格我都可以買那副髡殘真跡了。”
張德才笑瞇瞇的說道,“這樣,如果小兄弟誠心要的話,就還個價,如果合適我就直接拍板成交!”
“三十文錢如何?”余寧很認真的說道。
“噗!”張德才差點沒吐血,失聲道,“小兄弟你也太會開玩笑了,三十文錢還不夠您喝壺茶的呢!”
“那加七十文錢,一百文錢賣不賣!”
“低于二兩銀子就別開口了!”
“一百三十文錢!”余寧眉頭緊擰,用力拍了拍大腿,一副肉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