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夏想要沖入對岸,為自己尋求不穩定因素,當然可以。
但陳言只要不去追她,陸見夏也必須重新到來。
畢竟,三個小時若是對決不出生還者,兩人都會死。
陸見夏是一個極度冷靜的人。
她心里,想要活下去的意念遠遠比和六道全才魚死網破的意念大。
哪怕知曉自己來到湖泊上,與六道全才對決幾乎沒有勝算,也會拼死一搏。
與此同時。
已經跑出千米之外的陸見夏忽然發現那一位六道全才并未追趕自己,反倒盤坐原地。
黑霧的包裹之下,陸見夏面色微寒。
對方并未上當。
她心里沉了下來,難道自己今日定要交代在這里了嗎?
明明,她好不容易才沖到第三關。
她攥緊了手,旋即繼續向著對岸跑去。
只要跑到岸邊,她或許可以利用樹木制作一些簡易的工具。
但只有三個小時,陸見夏自己也知曉,自己可能無法帶給那個六道全才太大的壓力。
云頂宮闕內,仙裙女子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這就是舍之一道。”
她低喃一聲,她已經提醒了陸見夏,但陸見夏還是質疑參加了。
那也好。
她知曉了一些關于五族之爭境內的訊息,知曉對陳言最大的危害,其實不是池血。
反倒是即將晉升八階的陸見夏。
陸見夏又是陳言內心深處的一處難關。
那么,她選擇在此地給陳言一個提前處理掉陸見夏的機會。
她出現在此地,自身只是一縷意識,憑借紫寰定世鏡而幸存,但也需要遵守紫寰定世鏡的規則。
但武道試煉的模式,她卻是可以去干預。
她所創造的第三關,完美符合上古戰臺第三關的要求。
不論是陸見夏,誅殺陳言。
還是陳言誅殺了陸見夏,他們都是舍去了自己一生的重要之物。
舍去之后,自身武道不再受阻,更加堅定,方可成就極致。
當然,她自然是在幫陳言。
畢竟,憑借陸見夏是殺不死陳言的。
“武道之途,多含棄絕,坎坷無盡。
唯奮然前行,明于割舍,方可得道。”
她平靜說著,耳畔卻是響起一道陰寒的笑聲。
仙裙女子蹙起眉頭:
“閉嘴!”
宮殿后方,黑暗的房間之內。
盤坐的老人睜開眼睛,滿頭白發垂落,忽然間有一股睥睨天下,震爍古今的無盡威嚴溢散。
嘩啦啦……
一瞬間,緊鎖著房間的一根根鎖鏈嘩啦作響,顫動起來。
仙裙女子眸光一縮,但又很快平靜下來: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老人淡笑出聲:
“我一直以為你最厭恨我,沒想到你到頭來卻是最理解我的那一個。”
仙裙女子面色瞬間一寒,但又很快欲言又止。
“只是,你依然還是想的太少了。”
白發老人說著,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之色。
他白發蒼蒼,眉宇之間雖是還帶著朝日的英氣,但那一股遲暮之意更是明顯。
“邇來大世多變化,人間已過萬座山。”
他曾極盡輝煌,他曾于人間凋零之時崛起。
他被五族忌憚,被惡意仇恨,被子孫厭棄。
他異常冰冷,異常霸道,殺孫滅子,令夏氏一代代飽受折磨。
但卻被億萬生靈敬佩崇拜。
他是一切之一切。
是無上之無上。
他是大夏開國之主,是橫煉之主,是人族的中興之祖。
當然,在此地的,只是他的一縷意識。
他向著下方看去,再度注意到盤坐湖泊之上的陳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