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樓查寢的老師,如今正在下樓。
很快,三樓的老師也下樓了。
陳言這才走上樓道,腳步極輕的走上樓梯,緩緩下樓。
到了二樓至一樓的樓梯拐角處,陳言蹲下身體,透過樓梯的間隙向一樓大廳看去。
卻見,三道扭曲的龐大影子在地面晃動。
很快,這三道扭曲的龐大影子,走向一樓左側的樓道內。
咔的一聲。
開門之音響起。
咔!
關門之音再度響起。
那三個查寢老師應該是走進了一間臥室內休息了。
陳言計算著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他蹲在樓梯的轉角口,默數著時間。
按照計算,保安大爺此刻應該已經走到了宿舍樓后了。
陳言起身,腳步輕盈的下樓。
他來到了一樓大廳,走到了宿舍樓前,正準備向著操場跑去。
也就在這時。
一道刺眼的燈光在整個操場閃過。
這燈光來自于宿舍樓左邊的走道內,明顯是保安大爺在即將進入宿舍樓后方時習慣性的向后看了一眼。
很快,燈光挪動,消失。
陳言這才走上操場。
他速度極快,腳步飛速的向著校門口跑去。
很快,來到校門前。
陳言取出白紙,遮在自已眼前。
一瞬間,兩人高的鐵藝校門變成一根根森白的骨節。
很快,陳言從一個白骨縫隙之中爬過。
離開學校了。
陳言心跳稍緩。
但如今,陳言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一條絕路。
如果陳言無法在校外解決問題,那么陳言根本回不了學校。
還會被整個幻境世界通緝,死路一條。
陳言看向四周。
暮色散盡,小鎮沉入夜色。
路燈灑下暖黃光暈,四周房屋寧靜,老石板路泛著青灰,靜謐又溫馨。
但若是陳言將白紙放在眼前。
地面如同剝去皮肉的生物組織,暗紅血絲與青紫肉瘤在表面蠕動,踩踏時會滲出腥臭黏液。
兩排路燈,則是變成了兩排靜靜佇立的高達五米的干瘦人體。
他們穿著漆黑的殘衣在風中飄零,垂著腦袋,臉龐已經徹底腐爛溢散著猩紅的光。
至于街道兩旁的房屋,實際上是一座座巨大緊密盤坐的肉瘤山丘。
陳言掃視著地面,肉壁般的土地上隆起蜿蜒的血管狀藤蔓,內部流淌著黑紅漿液,正是校內‘漆黑香蕉’能量補給的源頭。
陳言循著這一根血管向前方尋去,一邊走著,地面裂縫中不時伸出蒼白手臂,欲要將陳言抓入地下。
陳言不斷騰挪,一邊加速。
一直到最后。
一座醫院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給‘漆黑香蕉’能量補給的血管,正是從這一座醫院內生長而出。
陳言將白紙放在眼前。
整個醫院,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趴伏在地面之上的巨大怪物。
大口敞開,等待著陳言進入。
陳言取下眼前的白紙。
醫院干凈而整潔。
大廳燈光澄澈,安靜無人。
陳言閉上眼睛,大腦深處快速運轉思維。
隨后,靜步走入醫院之內。
整個醫院空無一人,陳言順著血管走向樓梯。
二樓,三樓,四樓。
什么問題都沒遇到。
可越是如此,陳言越感覺不對勁。
仿佛隱隱之中,一直有一雙眼睛在凝視著自已一般。
腳下的血管一直沿著樓梯向上,其內似是流淌著某種邪惡的生命力。
一切都變得無比詭譎了起來。
這是世界的真相,也是世界的另一面。
陳言許久都沒感受到這種,生而為人的弱小感。
驚懼嗎?
不驚懼。
陳言始終認為,在創建立境之時,他以死而登上尋陽塔。
那一次,他已經斬斷了一切生而為人的弱點。
他可以弱小,但絕不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