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陳長垣雙眸平靜的看著此刻的陳言,身后的漆黑雙翼翕動著,那凝聚在翅膀之上哀嚎嘶鳴的人臉一個個張開嘴巴。
漆黑的粘液在指尖蠕動,陳長垣凝視著掌心翻涌的惡意。
它們比以往更加馴服,如臣服的蛇群般纏繞指骨。
“可是你來晚了。”
陳長垣默然的開口著,引血陣殘留的猩紅紋路仍在灼燒天穹,將云層映成潰爛的傷口。
“陳言,我不一樣了。”
他平靜的開口:
“真意之主對我出手了,可是他依舊沒有沒殺掉我,連武道之主都失敗了。”
他低語著,語氣從未如此平靜,如此淡漠。
額間第三只復眼倏然睜開,萬千瞳孔里倒映著支離破碎的世界。
“你用盡了一切,走到了我的面前,你很強大,強大的超脫了人族該有的范疇。
可你注定失敗。”
他似是平靜的講述事實,頗為欣賞的看著陳言,眼底又浮現出一絲孤寂。
“陳長垣,你是陳主的分身嗎?”陳言平靜的開口,將手中那已經死去的巨獸放入自已的自身宇宙之內。
空氣倏然寧靜,陳長垣的動作都剎那之間頓住了。
唯有掌心所流出的如同瀝青一般粘稠的惡意,還在向著大地滴落而下。
“陳言。”陳長垣笑出了聲:
“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再強大,也沒有遵從這世界的本質。”
他似是看透了一切一般,掃視著天地。
“這世界,不看錯對,不看善惡,它運行的本質,便是惡意吞噬人族。
人族抗爭,永遠也無法跳出牢籠,人族的武道,永遠也無法滅除惡意。”
他嘿嘿笑著,很是珍惜的看著此刻的陳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陳言平靜至極的看著陳長垣:
“你是陳主的分身嗎?”
一如當年陳長垣的分身羽昶昇一樣,如今的陳長垣也像是那個還在參加高考秘境,欲要在離開純真陽界前,徹底強大,脫離掌控的存在。
這是輪回。
是人心的本質。
無論是羽昶昇、陳長垣、還是陳主,都不可能乖乖的任由自已的命運被他人掌控。
即使掌控他們的,是他們自已。
這熟悉的感覺,令陳言最終猜想到了這里。
陳長垣臉上的笑意收斂。
“陳言,你難道不關心自已嗎,你要死了,你看似強大,但弱小的,如同我輕易便可吹滅的飛灰一般,即將消散了。”
他憐憫的看著陳言:
“那陸見夏,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死了。”
他輕笑著,他體內的某種存在,覺醒了。
好像,從一開始就已經覺醒了。
自他出生,便跟著他,便影響著他,便教育著他。
當他發現這個事實之后,他的心里再也沒有了恐慌,再也沒有了任何焦慮。
他知道了自已是怎樣的存在。
他知道意志之主為何會說他極為特殊了。
一直到現在,他真的很憐憫的看著陳言:
“你或許不知道,意志之主早就與我談話了。”
陳長垣并未回答陳言的問題。
饒是陳言在詢問他之時,他回想到了自已參加時之域凰的試煉之時。
那膽量考核的最后,他最終見到的那一個背影。
那一直存留在他心底的背影。
陳長垣第一次參加高考秘境,并未跨過那一個背影。
但他的分身,羽昶昇,卻跨過了。
他,一直在進化,一直在變強。
他可以錯,錯無數次,失敗無數次,但最后他會成功。
他的一生,都在別人設計的囚籠之內,可是到了現在,誰說他無法走出囚籠?
他,進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