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夏主又可曾在意過自已的夏氏,在意過數千萬被他滅殺的人族,數億被他拋棄的人族?
若論罪惡,我差他遠甚。
可他是開國之主,他是人族的立國功勛,他是對的。”
陳主說著,倏然笑了,他雙眸綻放精光:
“小子,不論你如何掙扎,你永遠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當今的人族,佇立在一座積累著無盡罪惡的大山之上。
你行走的土壤,一直在分解著你祖先的骨肉與血液。
世界是罪惡的,世界是公允的,它不在意善惡,它一直存在。
沒有極致的罪惡,何來極致的理性?”
陳言眸光淡漠,他不想讓陳主知曉,自已已經了解了太多,但有些事情,又必須要詢問對方。
陳言開口:
“梵倪古神,如今是何種狀態?
如今的你,是否已經不再是人族?”
陳言瞇起眼睛:
“我想知道,如果你真有如此理想,那你如何對抗已蘇醒千年的梵倪古神?
你所做的,到底是在救助人族,還是一直在按照梵倪古神的意愿行事?”
沉默。
陳主陷入良久的沉默。
陳言所掌握的信息,還在他的預料之上。
“呵呵呵……”
他身體輕顫著,仿佛從喉嚨擠壓出來了笑聲一般。
“那你可曾看到陳州淪陷?
你可曾看到古神出世?”他笑著開口。
“廢話!”陳言低喝:
“其余四族一直在鎮壓梵倪古神的另外四個身體部位,古神當然無法出世。”
“正因如此!”陳淵淡淡開口道:
“君子論跡,你再冷視我,可人間一直都在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我沒做錯。”
陳言眼里浮現厭惡之色。
他已經不愿意再聽陳主狡辯。
他不會被改變一絲一毫。
如果堅定的走上某一條道路,那就不再猶豫,別再質疑。
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質疑,也是對自已意志的侮辱。
似是感受到了陳言的厭惡,陳淵的笑聲平復下來。
“陳言。”
他靜靜開口:
“總有礁石想去阻擋歷史的海浪,礁石不愿讓海浪撲向沙灘,礁石沒錯,可海浪亦是沒錯的。
我不想看到你被海浪拍得粉碎,你這樣的天才,給你百年,千年,萬年的時間,你足以成長為人族之主,足以抗衡古神。
那個時候,你炮烙我,千刀萬剮我,我隨你便!
我是罪人,定當承受罪人該有的報應!
可以為人族開新路,你想做什么沒人攔你。”
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我給你最后的一次機會,你若助我,我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下定契約!”
他不再開口,坐在椅子上徐徐地抽著煙。
他可以猜到一些,陳言如今應當是岌岌可危,這不是陳言給他機會,也是他給陳言機會。
若是不答應,陳言便是死路一條。
只是,時間緩緩而過。
一撮煙灰跌落在陳淵的腿上,他并未理會,閉上眼睛。
“陳言……”
他平靜開口:
“你有你的恢弘意志,我亦有我的人族大愿。
人族,從未有真正的對錯,這就是人族,這就是天下。”
他說著,直接掐斷了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