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眉頭皺起,卻聽那身影繼續道:
“看到了嗎,苦難不會消失,苦難一直存在。
惡意只是苦難的一個方式罷了,你除掉惡意,該是苦難之人,依舊會擁有苦難。”
她的聲音越來越戲謔:
“那你告訴我,你的目的……
到底是為了除掉世界之惡意,還是他人之苦難?
若是你只是為了除掉惡意,那世人該有的苦難不會消失,只會變成另一個方式到來。
若你是為了除掉世人之苦難,那我便告訴你,苦難從不會消失,只會變化來臨的方式。”
身影笑出了聲:
“有人平淡一生,卻敗于自己,郁郁而終。
有人努力一生,卻敗于階級,敗于算計,看似自由,實則是他人囚籠之中的困獸。”
她就這般說著。
陳言皺起眉頭。
對方,要害自己的道心。
對方所言,苦難不會消失,惡意只是苦難的一種。
即使陳言真的滅掉了世間之惡意,世人依舊會被其余的苦難加身。
陳言閉上眼睛。
此人,說的是對的。
與此同時。
金州。
湖底,陸巡陽緩緩佇立而起,一手探出,感應著某物。
夏主劍。
他不得不出手了。
下一刻。
陸巡陽感應到了什么,猛然看向遙遠的一方。
“你們在等我!”
陸巡陽白衣勝雪,短短白發之上卻是浮現金芒,恐怖的瞳光掃向欽州,陸州以及陳州。
海外虛空。
冰火世界化為小世界,冰火共蕩。
盤坐的池主睜開眸子,瞳光掃向金州。
“此為陽謀,這李知一你是救與不救?”
陸州。
一座宏大深淵之內。
轟鳴陣陣,時刻爆發著猶如星辰對撞的恐怖爆炸,浩蕩的沖擊波不斷溢散。
一頭高達百米被血光包裹的龐大身影緩緩縮小,最終化作一個佇立深淵的金甲身影。
陸主雙眸平靜,但那平靜之中隱藏著絕大的怒意,似是要在下一瞬徹底爆發。
“陸巡陽!
你我之恩怨橫貫一生,難道今日就可以徹底結束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如同一頭壓抑了萬年的狂獸。
早已沒有了昔日陸主那般的威嚴與平靜,有的只有癲狂與霸道。
陳州。
湖畔。
青石棋盤置湖邊,陳主指尖捻棋輕頓,左落黑、右落白,湖面倒影隨波晃著。
感應著陸巡陽的氣息,陳主面色微變,竟是有著些許錯愕:
“沒想到,沒想到,所有人都猜錯了你的身份。”
他緩緩看向金州:
“你陸巡陽,現在就是萬古第一八階!”
…………
同一時間。
陳言緊閉雙眸。
腦海之中,那模糊人影依舊佇立,安靜的注視著他。
“怎樣,突然發現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將失敗,是不是很頹喪?
你要的太多,卻都不可能實現。”
模糊人影笑道。
陳言看向對方。
“你說的不對。”
“有什么不對?”模糊人影聲音冷了下來。
陳言一指點出,指尖流光浮現,化作一幅畫面。
冷雨打濕青石板,街道空得只剩風響。
兩個醉漢踹翻乞丐的破碗,餿飯混著泥水濺滿乞丐的舊棉襖。
乞丐蜷縮著發抖,迎來沒有原由的暴打。
附近,行人路過,卻沒人敢停下腳步。
而這時候,一人走出,打跑了那兩個醉漢。
乞丐滿是淚水,感謝著那人。
陳言看向模糊人影:
“你知曉此人為何要幫乞丐嗎?”
模糊人影問道:
“為什么?”
陳言一字一句道:
“因為,他心里不舒服!”
陳言再度一指點出,畫面再變。
有國君昏庸,奸佞當道,民生疾苦。
有讀書先生一改衣裝,手持長劍,殺入王庭,最終血濺三尺,死在宮廷守衛的刀下。
陳言再道:
“你知道為何這一個不懂殺人的教書先生,不去教書,反而持劍進入王庭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