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做不到,亦有千萬后來者。”
陳言笑了,這一刻竟是格外輕松。
自我三問之后,他竟是沒有了那種沉甸甸的負擔。
何必呢?
我看今朝,何必索求萬物之苦累于一身?
不求過去完好,不求明日光明。
只限此時此刻,在向前踏去。
“我陳言不是圣人,我陳言只是陳言!”
他大笑出聲,一如往年少年意氣,再也不顯憤怒與沉重。
舒暢的感覺襲來。
陳言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快樂。
這便是照見己心,不見晦暗。
…………
與此同時。
云海道府。
牧云海坐于涼亭之中,徐徐飲茶。
“事情,應當已經結束了。”
他站了起來,一柄折扇出現在手中。
執牧云海慢行于庭中,青竹扇柄泛著溫潤光澤。
隨著他輕輕揮扇,便有淡藍流光自扇面飄出。
似柳絮般輕盈。
順著風勢隱入假山石縫、古樹虬枝之中。
這些流光之中蘊含著一道道生滅氣息,獨屬于牧云海的規則之力凝固于虛空之中。
牧云海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
“陳言就算再廢物,但體內有可以壓制惡意的奇異能量。
白無僧殺至,陳言只能逃入惡意海之內。
一番大潮汐,足以讓白無僧實力大減。”
牧云海低喃著,眼里浮現冷光:
“而這時,正愆刑法主刺殺白無僧,重創白無僧之后,白無僧只能逃入云海道府。
他自認與我聯手,我也不知道他重傷之事……”
牧云海看向云天,無邊陣法籠罩云海道府,顯化湛藍瓊天,云卷云舒。
“但實際上,這便是我為他寫好的劇本。”
七大道子之間,本就是你死我活。
對于牧云海來說,白無僧再強、玄一再強,未來的某日他終究是要與這些人廝殺。
陳言之死,對他牧云海來說并不重要。
但白無僧死了,對他重要至極。
在大潮汐來臨之時,陳言依舊不進入云海道府之后。
牧云海便做了此計。
以陳言為誘餌,于大潮汐限制白無僧的實力。
再在白無僧最孱弱之時,讓三大刑法主之之一的正愆刑法主去刺殺白無僧。
直到最后,他牧云海親手滅殺白無僧!
陳言,是最關鍵的棋子,也是最開始就需要被犧牲的棋子。
“這個時候,正愆應該已經與白無僧見面了吧。”
…………
惡意海的某一處。
舟葉之上,滿身裂痕,鮮血淋漓的白無僧倏然睜開眼睛。
四周惡意海之上,竟是有一片片或大或小的舟葉向他游來。
離他最近的舟葉之上,一個面戴青銅面具的男子身影佇立。
白無僧瞇起眼睛,半張臉上閃爍血光。
這一刻,再無佛相,更像是一尊墜入無間地獄的魔佛。
青銅面具對著白無僧行禮,他的身后顯露出朦朧的明月法相。
“正愆,拜見第三道子!”
白無僧站了起來,雙手合十:
“竟然是三大刑法主之一的正愆施主,不知施主找小僧有何事?”
白無僧看向污濁混沌的惡意海深處,有一只只或大或小的古神獸盤踞于他所在的舟葉之下。
正愆身為刑法主,想要在惡意海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只需要這些古神獸幫忙就行了。
正愆刑法主笑道:
“只是恰好聽古神獸說,有第三道子的消息,正愆便攜眾手下到來,瞻仰一下第三道子的風范。”
白無僧嘴角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