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在手機地圖的引導下駕車駛入一片幽暗的山林地帶。四周的樹木密密麻匝地聚攏著,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將天空中僅有的幾縷光線也遮蔽得嚴嚴實實。道路狹窄而蜿蜒,似乎專為阻擋訪客而設,每一段轉彎都給人一種仿佛進入了迷霧深處的錯覺。山路的兩側是筆直的冷杉和柏樹,枝葉在風中輕微擺動,沙沙聲回蕩在寂靜的空氣中,帶著幾分不寒而栗的意味。
經過這段仿佛無窮無盡的曲折小道后,鐘離終于來到一片開闊之地。前方,聳立著他的目的地——弗蘭克斯古堡。這座莊園隱匿在俄洲邦的一片偏僻之地,四周被蒼翠濃密的森林所包圍,隔絕了所有的塵世喧囂,仿佛一個獨立的世間島嶼,將所有繁華擋在了外面。古堡的輪廓在陰沉的天光下顯得莊嚴而肅穆,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仿佛亙古未變。
鐘離抬眼望去,目光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這座古堡幾乎是歐式莊園建筑的典范,帶著典型的普魯班帝國風格:高聳的尖塔直沖天際,頂部的半彎圓頂在昏暗的天空映襯下顯得愈發神秘。精雕細琢的墻體表面,布滿了復雜繁復的浮雕,描繪著神秘的古代歐克大陸歷史與戰士的英勇,泛著微微的青灰色光澤。堅固的石砌城墻似乎佇立了上百年,石塊與石塊之間縫隙細密,彼此嵌合緊密,仿佛它們將永遠屹立于這片森林之中,抵御一切風霜。
鐘離的目光順著古堡的石質墻體緩緩移動,那些墻體之上爬滿了深綠色的常春藤,藤蔓沿著墻面攀爬,像是某種自發的裝飾物,為古堡的冰冷墻壁增添了一絲生機。那株常春藤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晃動,顯得既柔軟又堅韌,仿佛在與石墻抗衡,又像是甘愿依附于這古老的建筑,成為它的一部分。大門上方高高懸掛著一塊古樸的家徽,標志上隱約可見錘頭的鷹形圖案,蒼老而莊嚴,仿佛宣告著這座古堡久遠的歷史。
鐘離打開車門,寒風立刻襲來,帶著秋日特有的肅殺氣息。空氣清冷,隱隱有一絲泥土的腥味,讓人感覺仿佛被時間凍結在了一個遙遠的秋季。他環顧四周,眼前是一片荒涼的莊園花園,原本或許精心栽種的植被如今已疏落不堪,只有枯黃的樹葉在花壇中殘存,似乎在訴說著這片土地往日的輝煌。花園中央矗立著一座精致的石雕噴泉,噴泉上的水流早已干涸,斑駁的水漬和厚厚的青苔覆滿了表面,顯得荒廢而凄涼。
鐘離走近噴泉,微微低頭細看,噴泉的中央是一只展翅的石鷹,造型細致入微,雙翅仿佛隨時準備騰空而起,鷹目銳利地注視著前方,帶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氣勢。然而歲月的流逝早已磨損了它的表面,原本鮮明的雕刻線條如今模糊不清,露出風化后的坑洼與破損。噴泉池底布滿了黑綠色的苔蘚,與周圍的枯葉相映成趣,仿佛是自然界的另一種生長,取代了曾經的繁榮。
繼續穿過花園,他的目光掃到遠處的網球場。網球場四周的圍網已然生銹,邊緣上甚至纏繞著枯死的藤蔓,顯得破舊而蕭索,地面上的線條也因久未修繕而幾近褪色,像是早已遺忘在這里。鐘離再往前走,視線逐漸開闊,一個巨大的停車場出現在他的眼前,幾輛老式豪華轎車停放在角落,車身上布滿灰塵和落葉,顯然已久未使用。它們靜靜地佇立著,仿佛是這片莊園被時間凍結的縮影,等候著某個不再歸來的主人。
鐘離輕輕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穿過停車場后,視野忽然變得更加廣闊,一處碩大的私人泳池映入眼簾。泳池的水已不再清澈,微微泛著灰綠色的顏色,水面上漂浮著數片枯葉。泳池旁的休閑桌椅上也積滿了枯葉與灰塵,微風吹過,沙沙作響,四周一片死寂,宛如被歲月遺棄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