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微微泛白,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中央房門前,紙鶴的白光柔和而微弱,像是唯一指引她的微光。而左右兩側半掩的房門卻仿佛深淵的入口,門縫中透出的黑暗散發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冷意。
艾米麗猶豫著,不由自主地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左右兩扇門上。就在她視線掃過的瞬間,那門縫中浮現出幾道模糊的影子——模糊得看不清面容,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感。影子的輪廓像是人形,但卻扭曲而畸形,似乎每一塊骨骼都被不自然地拉長或彎曲。他們的眼神空洞,目光直直地穿透艾米麗,仿佛要將她的靈魂撕裂。
“艾米麗……”一聲低語從左側傳來,那聲音是女性的,柔和卻帶著不自然的輕快,像是一個母親在輕聲哄嬰兒入睡,“快來吧,我們等你很久了……這里有溫暖的床,柔軟的懷抱,沒人能傷害你……”
艾米麗的心臟猛然一緊,她想退后,卻發現雙腿如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聲音從右側又傳來,這次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卻溫柔,仿佛帶著某種父親般的威嚴:“艾米麗,回家吧……這才是你的歸宿,別再害怕了。”
她下意識地往紙鶴的方向邁了一步,但那柔和的白光竟開始變得模糊,仿佛要被左右兩側的黑暗吞噬一般。門縫中的影子漸漸向外延伸,他們的手臂緩緩探出,蒼白而修長的指節像干枯的樹枝,朝著艾米麗的方向一點點爬動,指甲帶著鋸齒般的尖銳痕跡,仿佛能輕而易舉地撕裂她的肌膚。
“艾米麗……回來吧……”影子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無數個低沉的呢喃,既熟悉又陌生。艾米麗的耳邊仿佛響起了家族聚會的場景,那是溫馨的笑聲和推杯換盞的聲音,可轉眼間,這些聲音變得扭曲而瘋狂,變成了一陣陣詭異的笑聲和尖銳的啜泣,混雜著痛苦的尖叫。
“是你害的我們……”左側的影子緩緩探出半個身體,那張模糊的面孔漸漸清晰起來,竟是艾米麗曾在畫像中見過的一位弗蘭克斯家族的祖輩。她的嘴角咧開到耳根,露出一排尖利而整齊的牙齒,“來吧,孩子。加入我們,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右側的影子也不甘示弱,張開了仿佛被針線粗糙縫合的嘴巴,聲音低啞而斷續:“艾米麗,別猶豫……你是弗蘭克斯家族的一員,你逃不掉……也離不開……”
兩側的房門發出輕輕的咯吱聲,那些影子開始緩緩爬出,他們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骼支撐,扭曲地蜿蜒向艾米麗。墻壁上逐漸浮現出更多模糊的影像,他們穿著各式華麗的晚禮服,手中端著酒杯,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他們的笑容逐漸擴大到不正常的弧度,眼神卻空洞如死水,齊聲低聲念著:
“回來吧……加入我們,成為家族的一部分……這里有無盡的歡樂,無盡的宴會……”
那些笑聲越來越近,聲音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饑渴和惡意,仿佛艾米麗只要向他們靠近一步,便會被吞噬殆盡。
她的手觸碰到中央房門的門把手時,左右兩扇門竟同時大開,黑影迅速涌出,低語變成了哀嚎和咆哮:“留下來,別想逃!”艾米麗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肩膀,耳邊的聲音愈發尖銳刺耳,仿佛要將她拉入黑暗的深淵。
“不要聽!”艾米麗猛地閉上雙眼,心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推開中央的房門,柔和的白光如同救贖般撲面而來。她終于看到狻猊玉獸那溫暖的光芒在房間中央守護著,頓時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迅速沖進房間,將門狠狠關上,身體無力地靠在門上,胸口劇烈起伏,耳邊的喧囂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白燈籠帶來的寧靜氣息。艾米麗輕輕閉上眼睛,顫抖的手握緊胸口,心中默默祈禱著鐘離能夠脫險。
狻猊玉獸散發出的柔光如同安撫般包裹著她。外面那些嘲笑和誘惑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外,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艾米麗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過神來,目光凝視著玉獸,眼中依舊透著恐懼,卻多了一絲倔強的堅定。
“鐘離……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她低聲呢喃,雙手緊緊抱住自己,感受著狻猊光芒的守護,強迫自己逐漸冷靜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