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曼的雙臂在怪物的嘴邊抽搐了幾下,隨后像被撕裂的布偶般垂了下來,
殘肢和內臟滴落在地,發出濕漉漉的聲響。
怪物發出一聲低沉而滿足的嘶吼,它的嘴角微微咧開,露出殘忍而詭異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所有的愚昧與狂妄。
艾倫僵在原地,渾身冰冷如墜深淵。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懷特曼最后那張滿是狂熱笑容的臉不斷浮現,仿佛在無聲地嘲弄著他。
他顫抖著后退,幾乎站立不穩。周圍的空氣變得越發陰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令人窒息的毒霧。
“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手死死抓住墻壁,仿佛那冷硬的金屬是唯一能支撐他不崩潰的東西。
然而,他的時間所剩無幾。
實驗室外,怪物已經突破了最后的封鎖線,像失控的洪流一般從裂隙深處涌出。
那些被實驗扭曲的畸形生物蠕動著、嘶吼著,攀爬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墻壁上,
扭曲的肢體將整座基地變成了一座活著的墳墓。
士兵們在怪物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子彈穿透了它們的身體,卻無法阻止那些破碎的血肉再次蠕動著聚合在一起;
火焰噴射器噴吐出的烈焰只能暫時逼退它們,隨后便被無數觸須撲滅,
火焰熄滅的瞬間,這些怪物立刻卷土重來,將士兵撕成碎片。
“撤退!快撤退!”通訊頻道中傳來指揮官近乎尖叫的命令,但即便是這最后的絕望號令,
也被混亂的慘叫與金屬扭曲的刺耳聲淹沒。
艾倫跌跌撞撞地逃出實驗室,映入眼簾的,是一場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煉獄。
走廊中堆滿了扭曲的肢體和流淌的黑色液體,
墻壁上滿是深淵怪物留下的爪痕和粘稠的肉塊,像是某種活著的膿瘡在不斷腐爛。
怪物們如潮水般涌過墻壁與天花板,鉆入通風管道,甚至從地面裂開的縫隙中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每一聲咆哮都像是死亡的序曲,低沉、狂暴、令人絕望。
艾倫瘋狂地奔跑著,雙腿幾乎不聽使喚。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耳邊回蕩著的是人類最后的哀嚎,還有那些如同深淵低語般的怪物嘶吼。
他強迫自己繼續前進,最終,在一片殘垣斷壁中,他找到了最后一輛尚且能啟動的裝甲車。
他拼命爬進駕駛艙,發動引擎,將幾名幸存者拖上車,裝甲車隨即轟鳴著沖出基地。
身后,瓦爾帕索基地正在被徹底吞噬。黑色的濃霧盤旋在基地上空,
像是一只巨大的深淵之眼,冷漠而嘲諷地俯視著這場人類的慘敗。
遠處的天邊,隱約傳來爆炸聲,那或許是基地內部的最后自毀系統啟動,
但在這無盡的黑暗面前,那聲音顯得那么微弱,仿佛只是一聲無力的嘆息。
艾倫的臉上布滿鮮血與汗水,他握緊方向盤,手指不停地顫抖,眼神空洞,猶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腦海里,懷特曼最后那張猙獰的微笑臉龐依然清晰,耳邊則是那些無法擺脫的低語。
“這一切都是深淵……”他喃喃道,聲音沙啞而破碎,“它們不會停止……我們已經走得太遠了。”
裝甲車在茫茫雪原中疾馳而去,基地的廢墟逐漸遠去,被吞沒在深淵的黑霧之中。
但即便逃離了那座地獄,黑暗卻從未遠離。深淵的低語依然纏繞在艾倫耳邊,提醒著他,這僅僅是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