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長安可沒有幾年前的亂象,那會幾貫錢才一斗米,銅錢落在地上都未必有人撿。
現在長安米價已經恢復,今年關中又是風調雨順,米價肯定還要下跌。再加上戰亂平復,各地商販都活絡起來,商品一多價格自然要降。
如今的一貫錢,已是一筆了不得的巨款。至于數千貫,在長安盤個門面說不得就能長久生活下去。
可這么一大筆巨款,在陳駿嘴里卻只是‘罷了’?
柳掌柜現在算是有些明白,為什么陳駿數月前會選擇公開燒烤秘方,一點都看不出心疼。
手里有的是生財之道,自然可以看不上。
陳駿可以瞧不上,柳掌柜卻是不行,當下按捺著心底的興奮,開始給陳駿報賬。比如哪家的公子辦卡了,今天實際消費比較多的又是哪幾位。
陳駿默默聽完,卻是對一個名字上了心:“今天尹府的人來吃了兩頓?家主和他堂侄都辦了會員,還都是直接預付三百貫?”
柳掌柜樂呵呵點頭:“可不是嘛,長安勛貴不少,但今日剛開張就大力支持咱們的就屬尹家。中午尹家公子請了另外三家公子大吃大喝。傍晚時又同他們家家主一齊來了,剛沒走多久。”
對于雀舍而言,來者便是客。
像尹輥和尹家老爺子這種花錢豪爽的,那就更是貴客中的貴客,柳掌柜對尹家叔侄二人自然不乏好感。
陳駿倒不阻礙雀舍賺錢,只是有些話他也要提點提點:“尹家家主,可是宮中德妃的父親尹阿鼠?”
柳掌柜點頭:“不錯,正是他。”
“我聽聞此人行事跋扈,沒想家底倒是殷實的很。”
陳駿揉了揉手腕,開口道:“對他這種人,可以由著他在這大吃大喝,但也要防一手,以免他有什么歪念心思。”
“大人所說,小人銘記。”
柳掌柜當下點頭,尹家人在長安什么風評,或許深居宮里的那位不清楚,但他們市井百姓最了解。
出手闊綽是不假,惹起事來更加厲害。
心底念叨著這件事,柳掌柜也不知道雀舍開張第一天就惹來尹府土豪是好還是壞了。
………
正當柳掌柜帶著陳駿的吩咐離開屋舍時,東市北面的柴府西苑,氣氛卻是與雀舍的熱鬧有著強烈對比。
柴賀繃著一張臉坐在首座,兩側全是他管著的東西兩市各大酒樓負責掌柜。
主子滿臉陰郁,底下的掌柜們更是如坐針氈。
前段時間因為受到燒烤的沖擊,雖說柴家酒樓都推出了燒烤,但不可避免的讓一部分西域酒樓把生意給搶走了一些。
少許食客流失,柴家并不放在眼里,也就沒做什么小動作。
可現在不一樣,哪怕柴家的生意集中在西市,半天的時間也足以讓他們聽說東市雀舍的熱鬧,和恐怖的吸金能力。
按照柴家門人打探到的消息,這半天下來雀舍賺了少說上千貫。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長安勛貴怕是都要跑雀舍那邊去。
柴賀目光低沉的凝視著手中茶杯,好一會才抬頭:“雀舍名頭一日蓋過我柴府酒樓,各位都說說吧,要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