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此刻雖說論武官已然與老頭平起平坐,但還是行了一禮才走至書案對面坐下遞出紙張。
“你可知,散朝后陛下留我與裴相,都說了些什么?”
殷開山將紙張拿至眼底,邊看邊說道:“陛下欲將天策府眾謀士調出長安,還特指了房、杜二人。”
“調離房杜?”
陳駿眼底晃過一絲莫名,這才什么時候?
長安才剛剛安定,就拆分天策府?
驚訝之后,陳駿稍稍思索便脫口問道:“此事,與我有關?”
“你倒是不笨。”殷開山輕笑了一聲,隨后目光落在陳駿所寫書信上,又開始皺起了眉頭。
老爺子沒多說,陳駿也只能在心底默默搖頭。
李世民之所以能有這天策府,還將一票大將文武能臣都招至麾下,除了自身功績以外,善戰的能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不說無可替代,但想找出比李世民更適合的幾乎不可能。
但現在不同了,陳駿自己兩次出征都立下大功,雖然從河西回來明面上把功勞送了很大一部分給齊王,但天子哪能瞞得住?
而以如今天下局勢,即便有戰事發生,陳駿、羅士信、李靖等人便夠用。
至于天策府,哪還有需要秦王全力應對的對手?
突厥?
如今也不是與北方徹底開戰的時候。
眼下時局如此,天子拆分天策府也就順理成章,或許其中也有太子慫恿,但說到底這是李淵下達的命令。
只是這么一來,陳駿發現自己成了這件事的誘因,等于說間接的得罪了秦王。
之前就得罪了太子,如今和秦王也發生矛盾。
自己這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陳駿心底苦笑,卻不妨面前的殷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戰場之上還敢唬騙齊王?”
因為陳駿寫下的內容沒有刻意隱瞞,所以殷開山一看就發現了陳駿這次出征的不妥之處,當下將手中紙張拍在案桌上。
“大人,齊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開戰之初就與他直言,他聽不聽的進去尚未可知,聽進去了是否愿意也未可知。”
陳駿搖頭接話,隨后道:“好在戰后我已與齊王言明,齊王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想來他也不會與陛下多言。”
“他是不會,可其他人呢?”
殷開山聽罷又是一個瞪眼,拿起紙張直接靠近案桌一側的燭臺:“如今不論太子、秦王與你都有嫌隙,你莫要以為自己忠心大唐便可安然無恙,此二人心性何時會變誰也說不準,此信今日燒了,我會盡量在朝堂遮掩。”
“切記,不論如何,將來都不準再提北征梁賊一事。”
陳駿聞言自然點頭,老爺子都當自己面把紙給燒了,顯然他說的警告不是玩笑。而陳駿和殷開山都不清楚,此刻不論太子府還是秦王府,都有人在議事。
所談之人,都是他陳光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