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梁賊已斃,江南小患不日可平。然北地民眾彪悍,且數年來私通突厥者甚多;江南流民群聚江河湖泊,市場滋擾百姓。兒臣以為南北民治乃我大唐此時頭等大事,應擇選長安治民官吏赴兩地任職,為陛下安撫各州府百姓。”
李世民上前開口,李淵不著痕跡的瞇了瞇眼角。
身為天子,李淵不需要著急回應李世民,因為有人會代他詢問。
不過一息,殿前便響起李建成的詢問:“二弟以為,何人可擔此重任?”
太子開口,李世民當即側身:“本王舉賢不避親,天策府房喬、杜如晦皆為我左膀右臂,亦是國子監大學士,不論學識、德行或是治民之道皆為上上之選。本王愿薦二人為綏州刺史、揚州刺史。”
舉薦房、杜!
雖說大殿之中有那么一小撮人都知道,天子想拆分天策府。
可那只是小部分,另外九成是不知情的。
此刻陡然聽到這句話,都被李世民給‘嚇’的不輕。
秦王這是?
傻了?
將天策府的智囊送出去,長安還有誰為他謀劃?
相比長安城內的風云變幻,就算在外有二位刺史照應又有何用?
遠水,可解不了近渴。
更何況,這刺史一職,也不是李世民說給就能給的。
“倒是真敢要價啊。”群臣之中,陳駿老神在在的呆后頭看戲,心底不禁給了李世民一個小金人獎。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昨日平陽找自己,陳駿記得很清楚他最后說的是司馬。這李二顯然也是以州司馬為底線,那第一次開口自然是要高于司馬。
若僥幸沒人還價,他李世民在這種節骨眼上也就算是賺了。
不過陳駿覺得李建成肯定沒那么大方,正想著有誰會跳出來的時候,卻聽見殷老爺子低咳了聲。
“老爺子這是要干嘛?”扭過頭看向殷開山的席位,陳駿恰好看到老頭右手撐地徐徐起身。
敲了敲發麻的小腿,抱拳道:“老夫以為,秦王所薦有些失慮。”
起來唱反調的,竟然是殷開山!
這一幕出現,讓陳駿有些不明所以。
別說陳駿看不懂,原本都已抬起半個身子的王珪頓時愣在當場。他都要起來說話了,誰想尚書省右仆射會搶他的‘活計’?
李世民也是一樣,帶著幾分意外神色拱手:“敢問右仆射,二位大學士有何不足之處?”
“不足的地方多了,我在此只說一事。”
殷開山搖頭,說道:“你府中杜克明乃京兆人士,房玄齡則是齊地臨淄出身。秦王既然知道河西士族林立、復雜難理,敢問他二人有誰熟悉北地民情?若有變故是劇中調和的好,還是一棒子都打死的好?”
“到了綏州有誰會真心擁戴他們擔任主官,又有哪些會敷衍了事甚至從中作梗,秦王可都知曉?綏州如此,揚州亦如此,是以老臣思慮秦王所薦略顯偏差。”
一件事!
地域差異!
殷開山能坐上丞相的位置,不僅僅是有個曾經征戰天下的女兒,也不僅僅是帶著陳駿撞了大運打出一場大勝。
若僅僅只有以上兩點,殷開山是能升官,但肯定做不了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