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你若在書樓瞧見了喜歡的好文賦,我都可幫你謄抄。就是這個價錢嘛,是要按字算,他們都收千字一兩,我只收九百文。”
沿路嘰里咕嚕了許多,馬布里算是‘圖窮匕見’。之所以好心領路,完全是想發展一個潛在客戶。
特別是在聽到崔韞姓氏后,來長安有段日子的他心底可謂十分清楚。
這是條大魚啊!
崔家,巨有錢的!
只是馬布里的想法很干脆,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觸動崔韞對讀書的認知,讓崔家小子驚訝的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幫人謄抄賺取錢帛,兄長竟將商事帶入這學堂?不怕,不怕老師知曉?”
“放心了,此事學堂不管的。”
馬布里很隨意的拍了拍崔韞肩膀,笑道:“而且我這也不是受人嗟來之食,你省下力氣可以多念些書,我謄抄一遍就當溫故知新。若在他處遇見,他念同窗之誼我們便還能兄弟想稱。”
說到這,正要走向閣樓木梯的馬布里忽然頓了頓腳步,隱晦的指向前方拐角出現的幾個人:“你看那邊,頭前一位是盧家的公子,后頭是三個里頭兩個是倭國的,還有一個是新羅來的。乍一眼看過去,像不像你們中原富家公子領著三伴讀來念書?”
富家公子,帶著三個小伴讀?
抬頭望向前方趾高氣昂走來的學子,再仔細看了眼那人身后三個略微彎腰的家伙,小崔韞不由覺得莞爾。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崔韞笑聲并不大,但這么直愣愣的望著對方發笑,對面走來的盧家公子就是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見崔韞面生,又是和一個天竺小國來的窮鬼站一塊,當下皺眉道:“你這小娃可是在笑我?知道此處是什么地方?”
崔韞知道自己那么發笑有些不禮貌,當即行禮道:“見過學長,我是今日剛入學的學生崔韞,方才并未笑什么。”
“崔家人?”
見崔韞報出姓名,盧家公子眉頭一挑:“崔家小娃就能這般無禮?還是你從未上過學堂,不懂得禮數二字?我在問你,我有什么好笑的?”
崔韞雖說一直都被崔頜嚴加管教,但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乖孩子’,他都退讓了半步對方還不依不饒,當下開口:“我并沒笑話學長,只是羨慕學長在國子學都能有三位伴讀書童,有別于其他學子。”
小崔韞說這話時,因為有不少人正好都在往樓梯口走,話中內容自然是被聽了個正著。連他都覺得盧氏公子四人十分滑稽,其他在國子學內待久了的人就更不用說。
霎時間,樓梯口周圍笑聲連片。
當事人盧氏公子頓時臉色一黑,沉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這般口無遮攔,你家大人也敢讓你來國子學?”
誰想崔韞完全沒聽懂盧氏公子話中深意,認真答道:“我來上學,不是我父親說的,是老師要我來的。”
盧氏公子臉色漸冷:“你老師,你老師又是何人?”
“老師名諱,學生不可輕說。”崔韞先是搖頭,隨即開口:“但學長應當知曉,今年初的狀元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