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住哪?我送去回去。”
馬布里右手搭在崔韞肩頭,咧嘴笑道:“別看我往日還在國子學內賺錢,但我在長安西市還是租了個房子的,前頭那牽著的小驢車看到沒,咱兩坐上去擠擠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馬布里便拉著崔韞走出人群。
至于為什么明明頭一天上學,年紀又這么小的崔韞沒人接送,馬布里很‘識趣’的沒有去問。
不過也正是各家車馬紛紛調轉,將朱雀大街擠得亂作一團時,一匹快馬突然奔至,在馬布里的小驢車前勒步。
“吁~”
代步戰馬停步,馬背上的男子一抖衣袖,望向正好走向自己,勾肩搭背的兩位少年。
同一時間,個頭稍矮的崔韞也看到了策馬而來的青年。
眼底頓時露出一分驚喜,快步靠近后叫道:
“老師!”
“嗯。”
馬背上的陳駿笑著頷首,看了眼崔韞和他后頭那個有些像‘三哥’的青年,從懷里拿出了個棉絮包。
棉絮包不大,但裝一兩個小竹筒是夠的。
將一個插著兩根自制冰棍的竹筒遞給崔韞,陳駿笑道:“拿去吧,和你這位新朋友分著吃。”
頭一次見到冰棒的崔韞還有些不明所以,等他看到竹筒一側有兩根棍子似乎可以拔出來的時候,才試著抽出了一根。
細長的木簽頂著奶白色的雪糕,這種吃法無疑是大唐尚未見過的冷飲風潮。
將另一根冰棒一并抽出,崔韞當即轉身將其中之一遞給了馬布里:“給,馬兄,老師帶來的冰食。”
“謝,謝謝。”
馬布里抬起雙手,帶著幾分慎重接過冰棒,隨后便向陳駿行禮:“學生,謝過大將軍相贈。”
“不必客氣,你既是我徒同窗,又是不遠萬里來長安,日后你們在國子學當互相勉勵,這才不辜負你走過的那萬里之遙。”
陳駿輕言一句,隨即彎腰伸出右手:“上來吧,韞兒。”
崔韞連忙抬起胳膊搭在陳駿手上,后者輕輕一提便將小娃抱上了坐騎。
等陳駿調轉馬頭,兩側馬車當即讓開。
能在長安給權貴駕車的人可都有眼力勁的很,陳駿身上侍郎官袍還沒脫,再加上馬布里一句‘大將軍’,他們哪能不知道獨自騎馬來接人的是誰。
陳駿要走,別說他們只是接府里的少爺,就是老爺坐在里頭,怕是也得趕緊讓路。
旁邊馬車紛紛讓道,陳駿也不客氣,只是回家的路上不必太趕,便放慢速度任由身下褐鬃馬踱步。
崔韞坐在陳駿懷中,接連吃了好幾大口冰棒,嘴巴不斷吐出冷氣。
眼看冰棒吃了有一半,崔韞突然想到什么,抬手道:“老師,可要嘗一口?”
“你自己吃就好。”
陳駿本來回府取了冰棒來接人,是打算和這小子一人一根的,但另一根已經送出去,陳駿也就緩緩搖頭:“今日是你頭一天入學,為師才來接你。從明日起你上學依舊步行,放學我會讓府內侍從牽匹毛驢在朱雀門等你,你自己騎驢回府。”
崔韞聞言咬著冰棒接連點頭,他方才就沒想過陳駿會來接他,今日能來已是喜出望外,哪能奢望公務繁忙的老師天天守著自己放學。
將口中雪糕咽下,崔韞又接著說道:“今日學生在國子學認識了一位同窗,他便是自己騎驢回家,學生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