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好辛苦,你真自己動手干啊?!”蹲在鹽池邊,林川看著韓不平微笑道。
“方大人?魏大人也來啦!稍等,我們馬上上來!”韓不平驚喜不已,昨夜酒后他就連夜回到鹽場,已經忙活了快一整天了,還真不知道有領導視察。
即便要接待貴客,他也不忘把手里的活推到七七八八,才交給他人,爬了上來。
看看扎著褲腿衣袖的韓不平,和普通的鹽場工人已經沒什么分別。林川仔細打量了他的手腳,那因為長期觸碰食鹽而被腐蝕的模樣,也知道這絕非人前裝裝樣子的虛偽官員。
“韓不平,你說要出的貨準備得怎么樣了?”魏長興可不心疼下屬,黑著臉地質問道。
“稟大人,貨品已出九成,明早可完成全部鹽磚生產,總數10萬石。”韓不平拱手匯報道。
“還不錯,算是能頂上一陣子了。”魏長興最近也是被這些鹽商吵得腦殼疼。
“韓大人,看來還是更擅長生產崗位,以后你就別再跑什么押運的活計了,屈才了。”林川說這話時,看著的卻是魏長興,已經算是越級管理了。
“方大人怎么說,就怎么辦,韓不平,下一批貨你也必須提前三日出來,不然別說我不講情面。”魏長興保持了幾分自己的官威。
“下官遵命!一定鞠躬盡瘁,不敢怠慢!”韓不平高興得都想跳起來了。
“還說不怠慢,我們兩位大人站了半天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魏長興挑理道。
“瞧我這眼力見兒,該死該死,二位大人隨我來,涼亭一敘,我給二位沏壺好茶。”韓不平連忙將兩位大人引到一處土坡上的涼亭內坐下。這樸素的位置,用的茶臺上都有一層淡淡的鹽霜。
說是泡壺好茶,可喝到嘴里,都有揮之不去的鹽味。魏長興是不喜,連連皺眉,但林川卻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韓大人,這么大的一個鹽場,有多少工人要管?忙得過來嗎?”林川品茗時閑聊道。
“稟方大人,我所管轄的這一片,共有工人及家眷三千口,鹽場都是周而復始地工作,并沒什么變故,所以管理起來尚可。只不過前陣子的臺風天毀了不少池子,我們都在趕工,所以有些吃緊。”韓不平說話時,可憐巴巴地看著魏長興。
“看我做甚?跟你說了我手上也沒人,工錢是朝廷定好的,招不到人,難道我還給你抓壯丁去不成?”魏長興作為領導可是推卸的一手好責任。
“鹽工的工錢很低嗎?”林川還真不知道。
“實不相瞞,朝廷的鹽工從開國到現在數十年的工錢就沒有變動過,一人1天3文,管兩頓餐食,提供住宿。這工錢和長蘆鎮的腳夫與客棧打雜的小工比起來,差了至少一倍。
制鹽工是辛苦活,身體長時間泡在鹵水中也容易生病,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卻是無人愿意如此辛勞。”韓不平都開始了自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