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川的計劃,帶過來的這百余精銳就是用來給馬前程疊怒氣值的。被出賣沒關系,被圍攻也沒關系,不管有多少人來,林川都有辦法將馬前程活著帶離這龍潭虎穴。
林川需要給馬前程看,韓杰這兄弟有多不仗義,為了陷害他,就連結拜弟兄也給一起獻祭,變成眾矢之的。
但讓林川萬萬想不到的是,面露猙獰的魁梧響馬王——刀疤,突然一把將手中的九環大刀拋出了老遠,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一下雙膝跪倒在了林川的面前,聲嘶力竭地嘶吼著,“方大人!草民王吉冤枉啊!!!!”
“呃?這是什么套路?”林川一愣,看著眼前跪地的壯漢不知如何是好。
不光林川懵了,那些簇擁響馬王的弟兄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從沒見過自己的老大跪拜過誰,他們以為上山落草,從此天不懼,地不怕,再不會被朝廷欺壓,自有一片安樂窩。什么草民?他們是響馬,馬背上奔波,手中的刀劍砍殺出自己的榮華富貴,快意恩仇。
但他們卻不明白,為何老大卻放不下草民的姓名,在那單薄的大官前,跪得那般恭敬。
“這位兄弟,我是來殺你的,不是來給你申冤的,你整這么一出,我們兩個都很尷尬啊。”林川無奈苦笑道。
“王吉不畏死,只畏含冤而死!王吉本是萊州府一戶商賈,雖做的是走私的買賣,但從未禍害過地方百姓。與前任知府也有言在先,每年營收的一半都將上繳給官府,救百姓于水火。
可是五年前……新上任的知府韓杰,窺覬我王家的富貴,設計毒害于我,坑殺我王家兩百一十三口,可憐我六十歲的老母,八歲的孩兒無一幸免。
王吉僥幸逃離,隱姓埋名,上山落草,成了響馬,多少年來,我一直在等,等一個屬于韓杰的報應!”誰能想象,兇神惡煞的響馬王,卻在控訴之時淚流滿面。
“韓杰說王家貪贓枉法,恐被他調查,連夜帶著家眷已經逃去西洋了啊?”關于這個案件不僅馬前程知道,萊州府的百姓幾乎家喻戶曉,當年開王家寶庫取出的錢財,全城大擺宴席吃了足足七天。
“西洋?”刀疤顫抖的抬起頭來,“出城西三十里,一處槐樹后,就是活埋我王家的亂葬崗,我臉上這道刀疤,就是當年韓杰親手畫的!”
韓杰不知道的是,那坑殺的一夜里,王吉并沒有死,并且逃到了山中。他靠著隱藏在外面的錢財召集起了隊伍,成為了響馬的初創團隊。五年時間,他終于將人馬發展到了九路十八寨,只要他想,陷落萊州府,活捉韓杰也并非沒有可能。
但每每想到含冤死去的家人,還有背負在身上的污名,總覺得這樣弄死韓杰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估計那些被蒙在鼓里的老百姓,還會為這畜生修碑立傳,那就得不償失了。
今日,三當家帶著線報前來,說朝廷派出了一名大官帶了百余死士突擊主寨,望老大小心戒備。刀疤瞬間明白,這就是韓杰借刀殺人的戲碼,而能讓韓杰如此忌憚之人,除了剛剛入城的武穆侯方淵方大人,還能是誰?
刀疤早就聽聞方淵大名,曾平竊國私鹽案,紀綱叛亂案,怎么算也是剛正不阿的忠臣。自己終于找到了可以申冤的地方,這才能將自己的遭遇說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