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縣里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弄了一個追悼會,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逼迫省紀委巡視組和省紀委專案組,放棄對趙國軍的調查,想讓縣里的吏治看起來清明一些。
但是只能說他們想多了,如果他們不這么自作聰明,沒準楊東還會酌情考慮,縮小一下范圍,給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縣里這么做,明顯是強逼省紀委巡視組的工作,這種性質其實很惡劣,絕對不能姑息。
否則巡視組的意義就沒了,巡視的意義就是給予地方干部震懾,進行體制干部風氣整改,可如果反被地方干部威逼,那么不管有多大成果,都是一場失敗的巡視。
“目前看來的確失敗,但是并不是沒有彌補的機會。”
楊東轉身走回來,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出聲說道:“從信訪局局長袁春秋身上查,從這條線查。”
“另外之前證據確鑿的十五名干部,讓你們專案組的同志和市紀委同志辛苦一下,都雙規了吧,帶回來審問。”
“縣里不是想把趙國軍塑造成一個為黨和人民工作幾十年,最后累死在崗位上的好干部嗎?”
“那咱們就把真相掰開,露出里面的黑暗,讓開陽縣的老百姓知道一下,這位副縣長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楊東說到這里,把茶杯放到茶幾上。
張凱聞言,臉色有些復雜的說道:“楊東,你是開陽縣干部,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他說這話,是有原因的。
他是為了楊東著想,要知道楊東是開陽縣籍的干部,不管他在哪里工作,哪怕此刻身為省紀委巡視組的分組長,他也是開陽縣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繼續調查,真的不給開陽縣當地干部面子,這無異于自絕于當地干部隊列。
如果他是楊東,在趙國軍死了之后,他就不想繼續查下去了。
反正人都已經死了,還能怎么辦?
“如果因為人死了,就身死賬銷,是不是可以說,以后違法犯罪的干部都可以用自殺來逃避罪責?可這樣一來公道何在?黨紀國法何在?天理正義又何在?”
“今日因為我是本地干部,我就要被迫裝聾作啞,借此機會結案,我還有什么臉面佩戴這枚徽章?”
楊東撫摸了一下胸前的徽章,臉色堅決出聲。
讓他放棄繼續追責,那是不可能的。
開陽縣政府越是這么做,自己越要把趙國軍調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自己是喝農藥死了,他覺得他死了,就沒事了,跟他有利益往來的干部都安全了?
白日做夢!
張凱聽著楊東的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說楊東幼稚吧,偏偏楊東的很多做法都很公允,而且也很成熟。
說楊東執拗吧,可這應該是每一個紀委人員都應該做到的基本原則。
他對楊東只能是又佩服又無奈了。
但既然楊東這個巡視組的組長都這么說了,自己這個專案組的組長自然陪他一起調查,反正得罪人的不是自己,至于政績,自己又可以分很多,何樂而不為?
“我先讓同志們先按照名單,一一雙規。”
“這幾天趙國軍的追悼會,耽誤了我們專案組的工作計劃,得盡快雙規這些干部。”
“唯恐遲則生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