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講,考利是個非常靠譜的醫生。他說楚門需要休息十五天,楚門就果真在床上躺了十五天才能勉強下地走路。
這個世界的草藥似乎格外發達,又或是傷口本就不深,胸口的傷在第三次換藥,即第九天時就愈合的七七八八了,但那種身體被掏空的虛弱才是讓他長時間臥床不起的罪魁禍首。
他只咬了一口愚人椒就虛成這個樣子,而兔爺……
不提了。
相較之下,那位才是真正的猛男。
這十五天里,勞伯再沒有出現過,杰倫騎士也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就連晚上都會睡在距離楚門四米遠的另一張床上,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起身。
能下床后,楚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走走。
他謝絕了仆人的攙扶,拄著一根鍍銀手杖,背后跟著亦步亦趨的杰倫騎士,在他的介紹下用半天時間走遍了男爵府的主體建筑。
這是一座十八世紀哥特風格的中小型城堡,帶一座大花園和一個農場,以及一片處于開墾狀態的果園。
萬惡的資本主義,男爵都住的這么闊氣。
蘭卡斯特領隸屬于格拉摩根地區,因為地處荒涼的北境,因此男爵領面積也很不小。
可實際上領地內只有一個大型城鎮和若干村落,此外都是凍土和荒野……
正午,來自不遠處灰杉鎮的鐘聲敲響十二下,楚門也剛好走完一圈,回到門口。
蘭卡斯特領的食材非常匱乏,無非萵苣馬鈴薯和豆子三種來回切換,要么你做湯我做菜,要么你做菜我做湯,以至于他對一日三餐都沒了期待。
面包雖然柔軟,但因為缺少調味料,吃多了嘴里就像在嚼鋸末,楚門覺得如今給自己一包某牌子的藤椒牛肉面他就能幸福的暈過去。
“下午您打算怎么安排?”杰倫問。
“我先去午睡,接著去書房坐坐。”楚門答道。
“好,我去安排。”
杰倫轉身招呼管家將書房打掃干凈,并且準備好下午茶。
這些指令必須由他以男爵代理人的身份發出,才能被管家妥善執行。
蘭卡斯特目前處于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自男爵詹姆死后,遲遲沒有人宣讀遺囑(管家的遺囑被毀了),于是偌大一個公爵府的管理權就暫時被光榮騎士杰倫掌控,一直等到擁有順位繼承權的合適人選出現,才會在他的護送下前往格拉摩根的首府加德夫城,由男爵宣誓效忠的伯爵賜予繼承人以合法頭銜,并登記在冊。
這種規則也是誕生于貴族爭奪繼承權的漫長歷史中,因為投機者利用“尚未得到認可的權力”將其變為現實的空手套白狼實例實在太多,于是自一百多年前國會通過了《貴族繼承權II號修訂法案》后這一規則就延續至今。
這也是“光榮騎士”頭銜的由來,它是保護貴族私有財產能順利傳承的最后一把鎖。
但很少有人會選這把鎖,因為鎖的品質難以保證。
杰倫騎士自然不會背叛詹姆,但在沒有人宣讀遺囑、史蒂夫又下落不明的情況下,于法理角度,楚門并非唯一繼承人,他暫時只是貴族后裔,甚至因為年齡原因(16歲)沒有騎士爵位。
按照錫安律法,失蹤兩個月以上的人才會被定義為死亡,只有到了那時他才能獲得合法繼承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