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杰倫收起武器,再溫和地笑著,看向法瑞斯。
現在就算他站出去說自己是惡魔,也沒幾個人會信,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沉吟片刻,楚門開口道:“教士長閣下,我記得《凈化世間記II卷》中有這樣一段記載,大意說‘赤眼惡魔血如沸騰的巖漿,身如燒紅的鋼鐵,面若猙獰的魔鬼,叫聲凄厲似午夜的渡鴉’,這些說法是否屬實?”
“吟游詩人道聽途說,夸大而已。”他不屑地哼了聲,但見胡桃要開口反駁,忙趕在她前面補充道:“不過大概意思是這樣,惡魔之血會極大強化人體機能,使強者愈強。十年前,我的導師,即上一任教士長就是死在惡魔手中,他堪比法羅協會的白銀武士,奮力一劍只在惡魔身上堪堪切開一條傷口,自己身穿重甲,卻被惡魔一爪掏出了心臟。”
“噢……請原諒我提起您的傷心事,愿那位虔誠的教士長在圣園安息……”楚門做悲痛狀,緊接著話鋒一轉,“可如果這樣的話,我就有疑問了。考利醫生說我被發現時,不僅極其虛弱,而且胸口還插著一把武器……如果我真的是赤眼惡魔,那我的對手應該強到什么樣子,竟然能差點殺死我,然后逃走?”
法瑞斯一時語塞,考利醫生的確這樣說過,但是法瑞斯看到楚門的癥狀后早把這些東西拋到腦后了。
“的確,我可以作證,我們找到少爺時,他胸口插著一把武器,而且從傷口來看,我和考利醫生都一致認為這是他人造成的傷害,而非自殘。目睹了這一幕的至少有十人,他們現在都在男爵府上,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逐個調查。”杰倫說道。
“那是什么武器?”法瑞斯不甘心地追問。
“看了你就知道了。”楚門笑笑,搖鈴招呼下人。
幾分鐘后,那一根錐形楞刺被仆人放在托盤里端了上來。
法瑞斯拿起武器看了兩眼,又遞給胡桃。
少女仔細端詳著,又滴了一些東西上去,楞刺尖端仿佛遇見強酸腐蝕,迅速干燥、變黃,并發出強烈的腥臭味。
胡桃用小刀將干燥起卷的木屑刮進溶劑里,又從楚門手上采了幾滴血,二者在瓶子里完美混合在一起,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的確沾染過他的血,”她喃喃道,手指輕輕一握,“嘣”的一聲,楞刺就斷了。
“喏,你瞧,這只是普通的木頭……”少女看向法瑞斯。
教士長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他死死盯著斷口,似乎難以接受這種事實。
這時楚門的話又飄了過來。
“……話說惡魔之血對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自從醒來后,我無法記起以前的事,就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短暫的失憶?”胡桃輕叫了一聲,“我記得檔案里有類似記錄,好幾名在赤眼惡魔的襲擊中幸存下來的人也產生了類似的癥狀……”
“胡桃!”
法瑞斯重重呵斥道,少女轉過腦袋,賭氣地嘟了嘟嘴。
她對法瑞斯今天一反常態的偏激十分不滿。
另一邊楚門倒是激動的想抱著胡桃轉一圈再舉高高,對方提到的或許是心理創傷引起的短暫失憶,和他情況不同,但不管怎么說,能為他開脫就是好事兒!
法瑞斯不愧是能成為教士長的男人,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將情緒控制下來,接著嚴肅地看向楚門。
“帶我們去事發地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