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確定包大志并不是來找茬的,使了個眼色,讓破軍和鐵衛離開了。
給包大志倒了杯茶,我想到一人,打聽道:“東安縣也有個手表廠,和豐江這個廠子,有什么關聯嗎?”
“一家的,下屬廠。唉,也是虧損。”包大志嘆了口氣。
“巧了,廠長的兒子,也屬于我們集團的員工。”
我有意緩解包大志的緊張情緒,有的沒的閑聊著。
“是那個……這里不太好的孩子吧?”
包大志用手指了指頭部。
由此看來,大福的情況,有很多人都了解。
“不錯。”我點了點頭。
“那樣的孩子,都能混出個名堂來,周董就是積德行善啊。”
包大志的夸張不乏真誠,也有恭維的成分。
話說開了,包大志滿臉堆笑,鼓足勇氣又問:“周董,這投資的事兒,您看?”
“說說手表廠現在的情況吧。”
哦!
包大志點點頭,從隨身帶來的包里,取出一摞資料。
剛想要遞給我,卻又嘆息著放下了。
“周董,實不相瞞,這些年手表行業的利潤越來越低,再加上手機呼機的一起來,都能看時間,這個行業受到的沖擊很大,已經連續十年虧損了。”
包大志為難的搓了把頭,又坦言道:“壓力很大,我成宿成宿的睡不好,真想辭職不干了。但三萬國營員工不是個小數,手表廠根本黃不起。”
說著,包大志不忘又搬出了市領導。
“市里也希望能穩住手表廠的發展,真要是集體下崗,非得出事兒不可。”
張邦興親自介紹的,不能不重視,我又問:“這樣的一個廠子,星辰投資的理由又是什么?”
“咱們廠的手表,質量沒的說啊。”包大志扒拉著手指頭,歷數當下的幾個國內外品牌后,又說:“手表從生活實用開始走向高端化,那些高檔手表機芯零件,都是從咱們廠進貨的。
周董,你看,這是合同原件!”
我大致看了看,想當然道:“都是價值不菲的大牌手表,要這么說的話,利潤也不低。”
包大志卻苦笑著搖頭:“人家一塊表賣幾千幾萬,明明同樣的質量,手表廠的就只能賣幾十。供應零件的那點利潤,連十天的工資都不夠。手表廠的職工,能三個月發一次工資,就不錯了。”
我微微皺眉,連續十年虧損的老廠,產品又在走下坡路,缺乏投資的硬性條件。
“就這條件,職工們也不敢請假。真生病了,也得帶回去一包零件,米粒大小,一個一個的扣啊,安啊,廠里的女職工,四十出頭的,眼睛都花得看不清東西。”
包大志說著,眼圈也紅了。
“包廠長,我很欣賞你的真誠,沒有隱瞞手表廠的真實情況。如果手表廠得到投資,會有所調整嗎?”
“有!當然有!”
包大志激動起來:“思路都有,手表廠必然改制,這些都考慮過,但沒錢寸步難行。”
“先將資料留下吧,回頭我開個會討論下。”
我沒有吐口。
“那就麻煩周董了。”
包大志磨磨蹭蹭起身。
我知道他心里著急,但投資需謹慎,手表廠投資大概率是通不過的。
“那,那周董忙著,我先回去了。”
包大志勉強一笑,慢吞吞往外走。
突然,他停在門口,轉身看著我:“周董,我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市里的眼光。無以為報,但我能為周董解決一個煩心事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