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亮起,兩輛車就出發了,離開星辰大廈,趕赴平川。
滕星畫沒坐她那輛勞斯萊斯,只是讓兩個保鏢開著,她選擇跟我一起,坐在防彈車的后排。
路上人不多,艾莉絲將車開得飛快。
陳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沉默地看著前方。
她這個樣子,只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要去探望谷爺。
陳雪很期盼,也很糾結!
她離開谷爺很久了,已經融入社會的大家庭,本就患有失憶癥的她,往事正在漸漸遺忘中。
“周巖,要回家看看嗎?”滕星畫小聲問道。
“不回去了,行程安排很滿,時間不夠用。”我輕輕搖頭。
“是不想讓我看到你的家庭吧!”
“其實我不在意。”
我看了一眼滕星畫,認真道:“一個人沒法選擇出生的家庭,卻可以選擇離家后的路。無論何時,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也會讓我掛牽。”
“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滕星畫歉意道。
“這次捎帶去探望我的血親爺爺,他在監獄里,說是情緒低落,不太配合改造。”我坦言道。
“你的家庭關系很復雜。”
“曾經一團亂象,好在已經捋順了。”
“你是個堅強的男孩子,勇于掙脫枷鎖,少年,繼續努力吧!”
滕星畫評價一句,微微打了個哈欠,閉目休息。
我昨晚也沒休息好,將頭靠向一側,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上午九點,
我們準時出現在平川市第一監獄。
能去見谷爺的,當然只有我和陳雪,其余人也都下了車,舒展一下筋骨。
對滕星畫而言,監獄也是新奇體驗,背著小手到處看。
我和陳雪走進監獄服務大廳,輕車熟路地辦好手續,安檢后,進入到一個小屋里。
片刻之后,身穿囚服的谷爺出現了,只有一名獄警跟著,卻站在較遠的地方,注視著這邊的動靜。
谷爺看起來,確實很憔悴,好像蒼老許多。
陳雪忍不住落淚了,哽咽著埋怨道:“谷爺,你怎么搞的啊,你怎么可以是這個樣子!”
“小雪不哭,我沒事,就是最近沒睡好。到底是年紀大了,不接觸新鮮事物,容易胡思亂想。”
谷爺微笑安慰,這才緩緩坐在桌子對面。
我也想埋怨谷爺,怎么就給月娘寫了那封承諾書,又讓我因此陷入一場不容易擺脫的麻煩中。
但看谷爺帶著風燭殘年的破敗之感,還是將不滿的話給吞了回去。
“爺爺。”我的稱呼讓谷爺眼中有了一瞬的光彩:“小雪說得對,你應該堅強,那才是你本來的樣子。”
“孩子們放心,我會好起來的。”
谷爺的笑容很勉強,又看向了我:“最近總在做一個夢,在皎潔的月光下,你被困在樹苗交織的牢籠里,春風呼呼的吹,把你的臉都給吹皺了。”
這是什么破夢,矛盾又詭異。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月光,說的是月娘。
樹苗和春風,暗示的是苗春曉。
谷爺的言外之意,擔心我被月娘母女給困住,無法解脫。
本不關我的事。
這都是他造的孽,現在知道后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