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峪在太行山里,車輛根本進不去,這里是清西陵守墓人聚集地,一向是滿漢雜居的,在豹子峪陳是大姓,在早年間,他們可是鑲黃旗和鑲紅旗的族人,原姓陳佳氏,滿清滅亡后才改姓陳。
車子停在山腳下,邢美玉找來的向導,看著身后的軍人們,有一種莫名的敬畏,他滿臉堆笑的說道。
“各位領導,這豹子峪呀,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個地方在早年間最多的就是豹子,只是這幾年很少見了。
豹子峪一共有七八十戶人家吧,都姓陳,這也算個大家族了,”
他帶著大寶和余則成他們往山里走,今年一直沒下雨,樹葉凋零,樹干光禿禿的,看上去凄涼無比。
大寶遠遠的望著山里面,觸目可及一片黃綠色,除了風聲,連一點小動物活動的跡象都沒有。
“今年連一滴雨都沒有,這山上還好一點,擼一把樹葉吃了,也不至于餓死人,最慘的就是紅旗公社那邊,離山遠,就靠種地過活,八月十五以后就有人出去討飯了,
剩下的在家的老人和孩子,走不動,沒兩天就餓死了,太慘了,這人世間哪,死亡有千百種…”
向導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干枯的一雙眼,怎么也掉不出幾滴眼淚來,他說的話重重的敲在了大寶等人的心上,
“最慘的就是餓死,餓死的人在臨死的時候都在摳墻皮,摳下來就往嘴里放,他也只能摳墻皮,身邊能吃的都吃了…”
向導回過頭看著大寶。
“領導,為什么俺們這種地的人就過得這么苦呢?”
大寶深深的低下頭去,不敢看向導的眼睛,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一行人沉默的低頭往前趕路,走在前頭的士兵聽到了向導的話,小戰士們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后面的人悄聲的問發生了什么事,不大一會兒,整支尋親的隊伍就變成了送殯的隊伍了,因為每個人都在哭。
大寶停了下來,用手攙扶著向導說道。
“大叔,堅持一下會好的,我保證,三天之內,救濟糧就會發下來,等我們渡過這個難關…”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大寶發現自己能許愿的僅僅就是救濟糧,再往下他都不敢說了,大寶也下了決心,如果易縣拿不出來這些救濟糧,他就會想辦法在自己的空間里拿出來,
到了現在大寶發現,自己仍然是那個自私的普通人,永遠當不了普濟天下的圣人。
向導一聽眼睛亮了。
“領導啊,我知道您是大領導,說話吐口唾沫是個釘,你說救濟糧能下來,可一定得下來呀,我們這些老農民,再也受不得誆騙了。”
大寶重重的點了點頭,大踏步向山里走去。
豹子峪離縣城有三十里地,絕大部分都是山路,等大寶他們走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山里的房子,都是用石頭和泥壘成的,上面蓋著稻草,遠遠的看去黑乎乎的一片,
余則成心急如焚,他看到豹子峪,忍不住加快腳步,小跑了起來,后面的人也都加快了腳步。
只有穆晚秋身體弱,留在了后面,被兩個小戰士架著往前走。
這點山路對于大寶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他想的話,三個半小時的山路,他可以用十五分鐘走到,
中午本來是應該做飯的時候,可是整個豹子裕沒有一家是飄著炊煙的,一看就知道已經斷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