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嘯庭放下茶杯,他就知道這杯茶沒那么好喝,胡唯德果然要問此事。
于是陳嘯庭如實答道:“抓了幾個活口,但在下能力不足,卻沒問出什么來!”
聽到這話,方才還與陳嘯庭稱兄道弟的胡唯德,臉色直接垮了下來。
只聽他沉聲道:“陳大人的意思是,這事背后無人指使?”
老東西沒安好心,陳嘯庭心中暗道。
只聽他道:“在下可沒這么說,只是圍剿一役賊人死傷多半,匆忙之下也問不出什么!”
為了占據主動權,陳嘯庭接著道:“以在下之意,大人可以將這些人投東鄉縣衙,或是我們的百戶衙門,讓他們嚴加審問!”
再度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陳嘯庭才道:“畢竟在下還得護衛胡大人安全,分不出心思去審問這些人!”
胡唯德臉色陰晴不定,他能感受到陳嘯庭刻意的疏遠,這種不上心的態度讓他很不爽。
他現在需要幫手,本以為可以從錦衣衛這里找到,卻沒想到陳嘯庭是這么個人。
“以陳大人之能,就真的問不出什么來?”胡唯德最后問道。
陳嘯庭站起道:“賊人死傷太多,想要問出線索難如登天!”
事情已成定局,此時胡唯德臉色反而恢復了正常,只聽他淡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將這些人送你們百戶衙門吧!”
不管胡唯德是怎么想的,陳嘯庭便道:“大人高見,在下這就去安排!”
只聽胡唯德淡漠道:“你去吧!”
這下他是真的明白,自己拉攏不了這位錦衣衛小旗官,往后也該絕了這份心思。
當陳嘯庭離開后,一直站在旁邊的書吏卻道:“大人,姓陳的也不過如此!”
“都說錦衣衛刑訊之能見到長,姓陳的卻什么都沒問出來,有什么好神氣的!”說道這里,這名書吏還笑了起來。
但面色陰沉的胡唯德可笑不出來,只聽他道:“人最難的就是糊涂,你這真糊涂的人也敢嘲弄裝糊涂的?”
見胡唯德語氣不善,這名書吏正要解釋,卻聽胡唯德道:“行了,你出去吧!”
“大人……”
“出去!”
當書吏退了出去,并將門關上后,胡唯德氣勢立馬垮了下來。
“這差事,當真是棘手啊!”胡唯德嘆息道,同時自懷里掏出了那份圣旨。
將圣旨緩緩攤開,看到上面寥寥幾十個字,胡唯德是越看心頭越沉重。
“連一個武夫都能看出兇險來,我怎么就……”
雖然心里是這樣想,但胡唯德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后退就得罪了皇帝,同樣死路一條。
他現在已經快四十了,當初的童年們有些已坐大了四品三品的位置,而他還只是一區區七品主事。
兵部主事也就罷了,他卻還不是部堂內的主事,而在這苦寒的雍涼之地任職,胡唯德的不甘可想而知。
當年高中皇榜的意氣風發,到如今仕途的平平無奇,青云直上這四個字離他越來越遠。
也正是這番不甘心,當東廠的公公找上他時,他才會一拍腦袋解下了這差事。
“欽命兵部雍涼清吏司主事胡唯德,奉旨清查衛所事宜……”念著圣旨上的內容,胡唯德心里更是煩悶。
東廠公公交代給他的事,與圣旨內交代他的事大不相同。
換句話說,胡唯德這次來辦的差,這份意思模糊的圣旨很難給他背書,他是不受圣旨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