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都已經退了步,再加上又有大棒懲罰(流放)在前,應該沒有人再不識相。
可惜,今天傍晚還真就收到了一份彈劾折子,顯得尤其出眾。
“回稟皇上,還真有一份彈劾的折子,下午遞上來的!”俞培忠苦笑道。
朱瑜雋這下是真生氣了,難道真有人這么不給他面子?
只聽朱瑜雋冷笑道:“誰上的折子?彈劾的誰?內閣還是西廠?”
俞培忠則道:“是都察院御史龐守興,彈劾錦衣衛千戶陳嘯庭橫行不法!”
朱瑜雋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情況,彈劾一個錦衣衛內具體的人,這是難得一見的情形。
“把折子拿來!”朱瑜雋沉聲道。
要稟報的東西俞培忠都直接帶著,所以他回頭對精舍外的小宦官使了眼色,后者便從拖盤中取了一份折子。
折子遞到朱瑜雋手中,隨即他便攤開來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內容極其豐滿,將陳嘯庭的種種惡跡全都寫了出開,讓朱瑜雋看得都咂舌不已。
“文采倒是不錯!”朱瑜雋贊了一句,卻沒表達具體態度。
俞培忠則道:“這折子奴婢看了,此人文采雖好……但總有些言過其實!”
有沒有言過其實,皇帝心里肯定是清楚的,畢竟上面說的大多都是他指派下去的任務。
“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朱瑜雋問道。
這只是小事,俞培忠直接表達意見道:“奴婢以為,可直接不予理會,畢竟陳嘯庭也沒犯什么大錯”
豈止是沒犯錯,人家明明就對朝廷有大功,至少比寫折子的這人功勞大。
誰知朱瑜雋卻道:“話雖如此,但上次彈劾風波才被壓下,言官們還是需要安撫的!”
這確實讓俞培忠感到意外,皇帝已經讓了一步,難道是打算再讓一步?
言官們彈劾,然后就把陳嘯庭抓起來,交給刑部大理寺審理問罪?
那往后廠衛誰中誰還會為皇帝賣命?這絕對是不合理的,更何況那些言官兒更是蹬鼻子上臉的貨。
“錦衣衛的事,交給錦衣衛來處置吧……你說呢?”朱瑜雋又問道。
俞培忠愣了一會兒,便道:“可是皇上,南鎮撫司指揮同知……就是陳嘯庭的老丈人!”
聽得這話,朱瑜雋不由哈哈笑道:“怎么,你還怕沈岳徇私不曾?”
俞培忠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現在是真想不通,皇帝把事情搞這么別扭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器重沈岳,他自然不會是徇私枉法之人!”俞培忠篤定道。
“他要執掌錦衣衛,總得讓朕看看……他是否真那般忠直!”朱瑜雋面色嚴肅道。
但事實上,皇帝的心思肯定不會如此簡單,因為這種說法本就漏洞百出。
真實的情況是,沈岳在之前彈劾風波中,主動抓馬衛明的事讓皇帝很是反感。
一個不愿意為皇帝抗事,反而向文官認慫的人,根本不值得重用和依靠。
而偏偏,陳嘯庭這個能辦事的人,卻是沈岳的女婿,也讓皇帝無法放開手用。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兩人分開,眼前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當然,這番布置對朱瑜雋來說也是信手拈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岳和陳嘯庭都不是那么重要,畢竟下面有能力辦事的人不缺。
純粹處于一種調教心態,朱瑜雋微微笑道:“派人去傳沈岳進宮,看他怎么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