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咬牙道:“母后,朕也是你的兒子,睿兒也是你的孫兒。”
太后身體一顫,扶著拐杖,看著皇帝,忽然一陣劇烈咳嗽,皇帝當下顧不得帝王威嚴,連忙關切道:“母后,你身體怎樣?太醫,還不快宣太醫?”
“不礙事,不用宣太醫,哀家一大把年紀,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去見你父皇,眼看著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太后眼中泛出點點淚光。
“母后,有宮內數位太醫在,母后一定萬壽無疆,絕對不會出事。”皇帝關心道。
“我兒孝心,但哀家不想自己晚年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變成庶民,現在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證據不是嗎?或許真的只是別人污蔑他,又或者……他可能真的有些不應該的心,也是因為太久不在母后身邊,缺乏教育,你就不能饒了他嗎?”太后用近乎懇求的語氣道。
皇帝無奈,終還是有些心軟道:“一切依母后的,只是母后既然喜歡他,倒不如直接讓二弟回來,常駐京城。”
“這與祖制不符?你若貿然如此,必然會讓滿朝文武攻訐。”太后一臉關切道。
“朕要見自己兄弟,難道還有什么不可以的嗎?不過母后顧慮也有道理,所以朕打算削了二弟的王爵為侯,寧侯,居京城,不必外出,不必結黨。”皇帝道。
太后淚光朦朧的眼睛當中閃過一絲精光,面上卻還是一副虛弱模樣:“皇帝說的都對,便依你吧。”
便暫且依你,你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徹底讓寧王離開江南,然后讓太子整合江南,這心思,真當哀家不知道嗎?不過便全依你,借此機會若讓寧王永久回來,也是好的。
“那如此的話,沈若凡這逆賊如何計較?總不能就這么輕易地放過他吧。”太后又道。
“母后,這并非是朕不想計較,而是無法計較,鎮國公親自出面,又拿了君臨劍,就算是朕在他面前也只有被訓的分。便是他殺了二弟,殺了睿兒,朕也不能耐他如何。”皇帝無奈道。
“那難不成便吃了這個啞巴虧?這天下到底是我們朱家天下,還是他秋家的?”太后怒道。
“這天下是我們朱家的,但是秋家替我們保下來了,倘若朕對鎮國公如何,豈不是讓后世恥笑朕忘恩負義?讓朕有什么顏面于世?只要鎮國公一日在,藏劍山莊,便永遠是大明的圣地。”皇帝道。
見太后仍有些不服,皇帝又道:“不過母后若真的咽不下這口氣,也無妨,鎮國公已經百余歲了,壽命無多,一旦鎮國公走后,母后想如何便如何。”
“如此,哀家就先回去了。皇帝心中有數便好。”太后道。
“恭送,母后。”
太后坐上鑾駕遠遠而去,書房大門緩緩關上,皇帝臉上原本的笑容迅速冰冷下來。
離開了江南,到了京城,一天十二個時辰,事無大小都要在錦衣衛的監控之下,卻是方便。
誰若與之交往過密,便貶黜去。
而且就算萬一出世,這天下也輪不到一個侯來繼位。
母后,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吧,朕不想弒母!
坐上鑾駕的太后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表情,朱和標呀朱和標,你是本宮的兒子,但你更是朱由榔的孫子,是害了我一家的仇人!你以為和林回來,就會孤掌難鳴嗎?
這朝堂里面到處是哀家的人,內宮之中更多,你若夠狠,哀家斗不過你,可你不夠狠,便不是哀家的對手。
當年害了哀家滿門的,一個個都要清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