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個雪夜,她尚是及笄之年的公主,跟著父王在朱雀門目送顧長卿率軍北征。
“臣當為大乾劈出一條生路。”
老帥銀甲上的狼頭紋飾在雪中泛著冷光,那時他說。
“三皇女節哀。”
“太師既去,我等更當……”
一旁的公孫魃也粗略地看了一遍這卷羅網送來的絹帛,隨即伸手扶住司洛英搖搖欲墜的肩頭,熾魂炎戟杵地發出悶響。
“更要贏!”
“孟章以為殺得了太師便能摧我大乾軍心他錯看了瑾瑜,更錯看了我!”
司洛英突然睜大鳳眼,眸中血絲密布。
“傳令全軍!加速行進!”
她猛地扯斷發間珠釵,任由青絲披散。
玄凰軍驟然提速,墨家機關獸的齒輪咬合聲與馬蹄聲交織成金屬洪流。
“公孫姐,若此戰得勝,瑾瑜說要與我共飲合巹酒。”
司洛英望著云層中若隱若現的赤雀,突然揚聲道。
“主公公倒是會挑時候。不過……三皇女就不怕他輸了戰局,連帶著合巹酒都變成斷頭酒”
公孫魃策馬疾馳在她左側,焱騰驥踏碎的石子濺起火星。
“他不會的。”
“我相信他,他不會輸,更不會敗!”
司洛英突然輕笑,眼角猶帶淚痕卻艷若桃李。
“所以三皇女就甘心當他的……”
公孫魃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好奇的看向一旁的司洛英。
“當他的刀”
司洛英接過話頭,劍鋒般的目光掃過軍旗。
“能當鎮國公的刀,總好過當深宮里的金絲雀。”
她突然夾緊馬腹,玄凰踏云獸長嘶著躍上土坡。
三日后,乾陵郡外三十里。
中軍大帳內,蘇夜正對著一幅羊皮輿圖沉思。
“主公,三皇女到了。”
帳外傳來戰馬嘶鳴,史敬思掀簾而入,鎧甲上猶帶著征塵。
蘇夜指尖忽頓,狼毫在“乾陵關”三字上洇開墨漬。
他抬頭時,帳簾已被人從外挑起。
司洛英身披玄色瀨兔毛大氅,腰間佩劍穗墜著七顆東珠,每顆都刻著不同的星宿紋。
她身后跟著十二名金甲女衛,手中玄凰護臂在暮色中泛著幽光。
“瑾瑜,我們何時再與那孟章戰上一場,我定要.”
她摘下獅盔,如瀑長發散落,眉宇間英氣逼人。
“不要急.洛英,你看沙盤。”
蘇夜轉身,白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流轉如星河。
“孟章故意示敵以弱,實則早在此處布下天羅地網。”
“若非本公及時后撤,恐怕如今大乾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數十萬大軍,都會毀于一旦。”
他劍尖點在朱砂標注的峽谷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