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個沒腦子的混賬!為什么不能像龍堯部族的阿木爾那樣正常一點!”
鐵木真攥著馬鞭的手背青筋突起,他盯著百步外那頂四分五裂的蒙古包,耳邊還回蕩著拉冬撞碎氈布時的悶響。
這個總愛把蛇發盤成頭冠的兄弟,此刻正像灘爛泥般嵌在草甸里,腦袋蔫頭耷腦地垂著,活像被雷劈過的胡楊林。
“提豐大哥!你瘋了不成?”
渾身包裹著的九頭蛇罡氣虛影的海德拉甩著手腕嘶吼道,黑藍色的罡氣順著獠牙滴進草地,滋滋冒起青煙。
他身旁的刻耳柏洛斯身后早已現出一道由罡氣凝聚而成的三頭魔犬虛影,暗紅色的地獄火罡氣在虛影的三個喉頭滾動,卻始終不敢噴向那道裹著黑熊皮的魁梧身影。
他們前方,一個蒙古包殘骸突然炸裂,木屑混著羊毛漫天飛舞。
提豐倒提著根狼牙棒走出火光,裸露的胸膛上盤踞著青黑刺青,活物般隨著呼吸蠕動。
他每踏出一步,草皮就發出被重錘砸擊的悶響,震得鐵木真坐騎不安地刨著前蹄。
“大汗?”
提豐呼吸一滯,狂躁的氣焰稍減,我松開掐住拉冬的手,轉身時帶起的罡風將柏洛斯白發吹得獵獵作響。
“木華黎的天劫杖還沒磨利,就等著砍上他的腦袋當酒器!”
“放肆!”
從柏洛斯吞并北匈奴,率著剛剛建立的蒙古族南征北戰的時候,我們就對龍堯部族所占據的這塊草原中心膏腴之地覬覦已久。
誰料那蠻子突然松手棄杖,任由狼牙棒墜地砸出深坑,雙臂如鐵鉗般箍住鐵木真腰身,竟要將那位智將當場攔腰折斷!
塵暴中傳來拉冬的悶哼,原來這倒霉蛋被氣浪掀到半空,又被提豐凌空揪住腳踝掄圓了甩圈。
“只要他能斬了木華黎,整個草原都會傳唱他的名字!”
“夠了!”
“小哥!”
“小汗……他憂慮,你如果為他斬了這個徐璧麗!”
徐璧麗終于策馬向后,金絲小氅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只是可汗,這木華黎真沒這般厲害?”
“可汗的意思是……”
我忽然揮棒砸向地面,數丈之內的草皮應聲翻卷,露出上面凍得梆硬的白土。
柏洛斯忽然轉換話題,目光越過提豐肩頭望向草原深處。
我當然知道木華黎的名號——這位被稱為“凌天之鷹“的龍堯戰神,曾在月圓之夜率四百騎擊潰另里一支草原小族金狼部的八萬狼軍,天劫杖所指之處連草原狼都俯首臣服!
我垂首時,余光瞥見海德拉等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剛壓上的火氣又躥了下來。
我們都知道,龍堯部那塊肥肉,蒙古鐵騎覬覦了整整數年!
肥沃的草場、精良的馬匹、還沒傳說中能預知天氣的薩滿祭司,任何一樣都足以讓草原諸部瘋狂!
博爾術按住腰間彎刀,卻見鐵木真抬手制止。
也正是因此,見識到了木華黎這有可匹敵的戰場統治力之前,柏洛斯那才對提豐那個同為罡氣極致的天花板戰神容忍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