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勣望著空中黑壓壓的石彈,羽扇輕點沙盤,南蠻陣中突然響起象鳴,三十頭披掛重甲的戰象沖出陣列。
它們背上馱著特制的鐵盾,象牙間還綁著削鐵如泥的緬刀,當石彈落下時,戰象竟用鐵盾組成移動堡壘,將石彈盡數彈開。
“墨家機關術對上南疆馭獸術,倒也有趣。”
“竇公,該您立功了。”
徐世勣輕笑搖頭,羽扇忽然指向城門。
“哈哈,軍師方向,瞧我的吧!”
竇建德早按捺不住,率著一隊親兵親自擂動攻城錘,這具由千年鐵木打造的攻城錘長達十丈,前端包著浸過猛獸油的青銅錐。
而就在當它撞向城門時,魚俱羅突然啟動了城門暗道的機關。
“咔嚓!”
攻城錘撞上的瞬間,城門突然凹陷,露出下方暗藏的鐵刺陣。
靠前的竇建德猝不及防,險些連人帶錘栽向鐵刺,千鈞一發之際,徐子陵如鬼魅般掠至,手中長劍在鐵刺陣上連點七下,竟將機關暫時封住。
“好個奕劍術!”
徐世勣撫掌大笑,羽扇輕揮間,后方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但見曲江水面浮起百艘艨艟斗艦,每艘船頭都裝著撞角,船艙內竟藏著南疆馴養的鱷魚群。
魚俱羅面色大變,他認得這是南蠻水戰秘法“鱷神沖陣”,正待調兵防守水門,城頭突然傳來驚呼——那些被冰晶箭壓制的火勢,竟在公輸家設計的排煙道中復燃,此刻正順著特殊管道燒向糧倉!
“徐世勣!好個毒辣的后生!”
魚俱羅揮矛斬斷三根著火的房梁,轉頭對副將吼道。
“啟動國公留給臨潼城的那些墨家箭樓!”
城內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機括聲,八座青銅箭樓從地下升起,這些箭樓每尊都比城墻高一點點,上面分布在各個樓層共裝著十二架連弩,腹部還暗藏投石口。
當它們開始移動時,整個臨潼城都在震顫。
徐世勣望著城內緩緩轉動的玄武陣,羽扇輕搖。
“果然留了一些公輸家后手,可惜……”
他忽然并指如劍點向江面,蛟人部戰士同時吹響號角。
江水突然翻涌,百頭巨鱷破水而出,每頭鱷魚背上都站著持毒叉的戰士,他們順著水流直撲水門,鱷魚利齒竟與水門的機關齒輪咬在一處,迸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放滾木礌石!”
老將嘶吼著扯斷護心鏡,親自操起一架連弩,但見城頭巨石如雨點般砸落,卻在離地三丈時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引偏,轟隆隆砸在護城河中激起數丈水。
徐世勣在望樓上看得真切,羽扇指向天空盤旋的蒼鷹,那些猛禽爪中竹筒同時傾瀉,藍紫色的蠱粉混著晨霧,將整片戰場染成妖異的青紫。
“變陣!”
徐世勣突然合扇擊掌,正瘋狂攻城的反王聯軍如潮水般退卻,取而代之的是竇建德麾下的曲江義軍。
這些水匪出身的士兵扛著特制長梯,梯頭綁著浸過火油的麻布,遠遠望去如同無數條火蛇蜿蜒。
魚俱羅正要命人澆火油,卻見那些火蛇突然轉向,竟是朝著城頭守軍而來。
“是反光!”
有偏將驚呼,原來每架長梯都嵌著打磨極亮的銅鏡,此刻日頭東升,鏡面將陽光盡數反射到城頭,守軍被強光晃得睜不開眼,陣型頓時大亂。
而下方的徐世勣這趁機羽扇狂揮,南疆十八寨的馭獸師們吹響骨笛,無數毒蛇從排水溝中竄出,蛇信吞吐間竟噴出腐蝕性極強的毒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