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聞著這香氣兒,口水都要流出來,喉頭間禁不住咕咚咽了一口。
花妮著個碗舀了一碗,丟到鍋臺上,道:“沒吃飯,就先吃一碗。菜餅子在門梁上的笸籮里,沒煮硬邦邦的,掐開放到湯里泡著吃罷。”
陳婆子哎哎答應著,捧起那碗湯,也不顧熱,先吸溜吸溜喝了兩大口,便去了大半碗,這才去拿笸籮里的餅子。
“什么飯菜這么香,在院子里就聞著流口水。”院子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正在舀湯的花妮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唬了一跳,差點把手里的碗丟了,倒是勺子一歪,倒了半勺手上,忙放下碗和勺子,用嘴吹著生疼的手,走出來。
來人竟是文長卿,溫文儒雅的站在院子中間,正含笑望著她。
花妮想起那塊給了喬智華的銀子,難道真不是他留給自己的,是不小心掉的?這是回來找?
若是這樣,可真應了喬智華的話,大家鬧個紅臉!
想到此,不由嗓子眼一緊,說話的聲音便有些不自在:“文公子,你怎么又回來了?”
文長卿沖她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只見那兩個小廝搬著一匹綢緞氣喘噓噓的走進院子里來,嚷道:“我的親親好公子,忘了就忘了唄,非要再送回來,不過一匹緞子,明兒再送難道就晚了?誰等著穿這新衣裳去搶剛出鍋的饅頭不成!”
文長卿不答言,從他們手里接過那匹緞子,對花妮道:“陳姑娘不肯收錢,在下實在過意不去,正巧車上有匹堪配姑娘的緞子,便想著送于姑娘穿罷,還望姑娘不要嫌棄,給文某個面子,收下吧,不要讓我當下人的面難堪就好了。”
說著,便把緞子舉著遞過來。
他把話說到這分上,花妮覺得不收實在是說不過去,只得接過緞子,尷尬笑道:“你這個人怪有意思的,明明送我東西,我該感激,卻是說得我收了你得感激我似的。”
文長卿沖她拱了拱手,又說幾句謙虛的話,便要告辭。
花妮叫住他:“剛才你不是說聞著味兒香么,我做的海菜湯,進來喝一碗再走罷?”
文長卿聞言,忙道聲謝,隨她走進堂屋來。
花妮把緞子丟到里屋炕上,出來給他盛湯,怕他嫌棄家里的碗破舊,便到井臺邊先涮了好幾遍,方盛出湯來遞給他。
文長卿喝了一口,便是大贊,又喝了幾口,細細品了品,不斷點頭,眼神卻分明有些疑惑,慢悠悠開口道:“陳姑娘,這湯真乃人間仙品,想不到這普通的食材,竟然能做出如此好喝的美味來!”
“一般。”花妮得意的謙虛道。
文長卿又喝了兩口,道:“竟然喝出一點胡椒的香味來。”
說罷,一雙俊俏的眸子緊盯著花妮看。
花妮伸手摸摸鼻子,心里暗自發笑。
這家伙是懂行的,想是在京城住的久了,接觸過達官貴人,或是在宴席上吃過胡椒,記住了那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