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嗯嗯答應著,尋著那些做工簡單樣式土氣的頭繩瞧看,喬智華見她只拿這樣的,便硬拖著她來到離柜臺最近的那一排頭繩前,讓伙計把當中央那只纏著金絲線的頭繩拿出來看看。
“這只要二十文錢,用的線都是帶金箔的,若是你們真想要,再拿出來看看。”伙計嘴里說道,卻完全沒有要打開柜臺門拿東西的意思。
“算了算了,一根頭繩二十文,我買了一驢車東西也不過二十幾文,不要太貴了。”花妮擺手笑道,叫伙計拿兩根一文錢兩三根的那種頭繩看看。
喬智華卻打斷她,執拗的說道:“丫頭,你就說喜不喜歡這條纏金錢的?”
花妮見他面色有些浮躁,便笑道:“喜歡是喜歡,等咱有錢了再來買,況我娘剛去世,就算是過年也不好十分打扮。叫人看見笑話,待過些時候再買罷。”
喬智華卻是不聽她的,不知從哪里摸出個小皮口袋來,扯開上面的系繩,一文一文往外數錢,數了二十個錢出來,又查了一遍無語,便是推到那小伙計跟前,大聲道:“我們就要這根纏金錢的。”
伙計看他一眼,嘴角一斜,露出些譏諷笑容:“這位小哥,這頭繩都是一對一對賣的,不單賣,一買下對兒四十文整。”
喬智華的面上便露出些惱怒之意,卻沒有發出火來,只將過那小皮口袋,又數了二十文遞過去。
伙計這才把頭繩從柜臺里拿出來交給他,卻又笑道:“皎白的線,當心染上你手上的泥灰弄臟了,還是讓那姑娘自己看看罷。”
喬智華當即紅了臉,下意識把手往身后藏去。
花妮上前接過那頭繩來,翻來覆去瞧一遍,一聲冷笑:“我道是什么高級貨,原來不過如此,什么金箔線,不過是草麻染了色糊弄人的,對面鋪子里一文錢兩根我都嫌貴呢!也就哄哄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朋友罷了!”
伙計聽她這話,急了,梗起脖子罵她胡說。
花妮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摸出一根與手里這根一模一樣的頭繩來,在那伙計跟前只那么一晃,笑道:“剛在對面鋪子買的還在手上,豈容你胡說八道!再如此,大家嚷嚷起來,誰也別指望好過!看看誰還愿意來買你們這些哄人的破玩意兒!”
伙計正要與她分辨,卻有兩位顧客走進來,花妮便搶上前去,正色道:“他家賣假貨,說什么摻著金箔的金絲線頭繩,其實不過就是草麻染了色,還拿來賣真金的價錢!……”
那兩俠顧客聽聞,轉身便走,兩個伙計追出去,百般解釋,只是不聽,垂頭喪氣回來,把眼瞪著花妮,恨不得吃了她。
喬智華便上前息事寧人,扯著花妮的袖子,在她耳朵邊低聲道:“既然你看出來是假的,咱不買就是了,何必認真惹氣,他們做個生意也不容易。”
花妮瞅他一眼,笑:“剛才被他們那么埋汰,你倒替他們說起話來!你倒底是哪邊的!”
“你這邊的,當然是你這邊的,這不是怕你生氣么!”喬智華摸摸后腦勺笑道。
眼見又有兩位顧客走進來,花妮又要上前,其中一位伙計忙上前攔她,對她唱個肥諾,苦著臉道:“我的好姑奶奶,親親姑奶奶,求你疼疼小的罷,倒底想怎么樣,給個話,只千萬別再壞生意了。”
花妮轉了轉眼珠子,將手中的頭繩啪一聲拍到柜臺上,道:“兩條二十文,成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