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鯛灰頭土臉地從直播間退了出來,可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網絡本來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我特么的罵罵人怎么了?慕歲歲如果不是自己蠢,她閨蜜怎么能坑她?
死不知錯的王鯛轉頭又去刷微博,繼續霹靂吧啦地噴人:
【你是不是出生的時候,腦袋被你媽的腿夾給殘了,給大爺讓個座怎么了?尊老愛幼不懂?】
【小屁孩哭什么哭?丟了幾塊錢有什么大不了的,還有臉哭,滾!】
【你這種垃圾貨色,就不配活在世上。趕緊投胎去吧,祝你下輩子當狗!】
……
罵著罵著,身下的床突然咔嚓一聲——塌了。
王鯛有點郁悶:自己單身狗一個,又沒機會滾床單,怎么好端端的床就塌了?
哎呦喂,手都被釘子刺出了血,好痛!
他費勁地爬起來,準備去找藥水擦傷口。
剛走到臥室門口,突然又被地上的一灘水給滑得摔了個狗吃屎,頭也磕破,人也暈暈乎乎的。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爛攤子,他準備撒個睡前尿。結果……鳥鳥被拉鏈卡住死活拽不出來。
王鯛:“……”
為什么今晚感覺特別倒霉?
猛然間,他想起了桑非晚之前的話:“約定已成,天道為鑒。若有毀約,霉運自來!”
難道說,這就是天道的懲罰?
……
這段時間以來,桑非晚的直播間里問卦人很多:形形色色人,悲歡離合的故事,什么都有。
而桑非晚一貫是冷眼看透一切,不喜不悲。
唯獨今晚,她打坐修煉中屢屢走神,腦海里不斷浮現出了兔小姐講述的過往經歷。
想起她說的那一句:“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明明是旁人的故事,旁人的經歷,可桑非晚卻覺得自己好像也曾經經歷過一段刻骨銘心。
她坐在別墅三樓的露臺上,一抬頭就是明月當空。
月輝如雪,落在誰的發上,又白了誰的頭?
“情,到底是什么?”她不自覺間喃喃出聲,說出后連自己也驚訝不已。
修行數百年,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一切。
情之與她,如戲臺上的一出鬧劇,看過就算,絕不上心。
只是為什么今時今夜,心緒難平,仿佛胸腔里有什么東西要噴涌而出,待要深究卻又無跡可尋。
“守本心、忘凡塵!勿思、勿念、勿想!”她念了清心咒,把一切紛雜俗念摒除掉,很快就重新進入了修煉之中。
于此同時,別墅外的老樹下,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已站了良久。
月光從枝縫間探出,在他的頭上落下了一片如雪的銀輝。
他的目光穿過涼涼夜色,落在三樓平臺上桑非晚的身上,久久地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