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將抄在本子上幾個簡單數字解釋給張斐麗聽,笑道,
“這就是那些人同意西港城信社放貸的條件:郭晉陽小舅子被趕出船機廠后注冊的星海財富投資公司,實際是郭晉陽、于春光以及霍啟德這些人的手套公司,這次將出資一千六百萬收購朱金奇名下百分之四的嘉樂股份。其次,西城信用社還將同意,朱金奇以剩下百分之五的嘉樂股份,袁桐以名下百分之一的嘉樂股份作為抵押,總計貸出兩千萬資金,注入鴻惠堂飲料公司,換取鴻惠堂飲料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朱金奇也是夠狠的,但他也沒敢真下手去狠狠的坑沈君鵬、孫仰軍,西港城信社另外放出來的三千萬貸款,則是以沈君鵬、孫仰軍在嘉樂的持股作為抵押,然后以沈君鵬、孫仰軍的名義,一次性轉借給鴻惠堂飲料公司,進行產能建設!這三筆加起來,就是六千六百萬。不得不說,朱金奇還真很值得高看一頭的。”
張斐麗呶著迷人的小嘴巴,說道:“我要是朱金奇,風暴來襲時,就放任嘉樂垮塌,到時候抵押的嘉樂股權變得一文不值,他不就可以跟沈君鵬、孫仰軍他們直接賴掉城信社這五千萬貸款,據為己有。”
“雖然朱金奇這人夠狠,但要是賴掉這五千萬,逼著郭晉陽、霍啟德、于春光跟他們魚死網破,也是不敢的。”蕭良此時得到細節性的信息已經不少,大體能推測出朱金奇他們全盤計劃,張斐麗她想不明白,主要還是對很多金融知識不是很精通。
“怎么不敢?”張斐麗說道,“他們完全可以將責任推給保健品市場斗轉直下。這些賬外流轉的資金,本來就不干凈,就算損失掉一大筆,郭晉陽、霍啟德、于春光他們也只能吃啞巴虧,不敢拼個魚死網破吧?而朱金奇這些人,應該沒有什么把柄在他們手里啊,大不了將不值一文的嘉樂股權都送給郭晉陽他們………”
蕭良給張斐麗解釋一些金融上的細枝末節:
“西港城信社自身的體量很小,合法合規的存款規模很小,而賬外流轉的資金總盤子,可能也就四五億、五六億的樣子,大部分應該都已經放貸出去吃息差了。因此,就算他們勉強能湊出六千六百萬出來,但一下子損失掉,絕不是什么啞巴虧,而是他們搞在賬外放貸這破事,要徹底崩盤、曝光!他們怎么可能不拼命?再說了,他們現在大概率拿不出這六千六百萬出來,就算朱金奇有心想賴下這么多錢,也沒有能力啊…………”
“我都給你繞糊涂了,西港城信社既然拿不出這么多錢,又怎么放貸,怎么進行股權交易?”張斐麗疑惑問道。
“放貸跟股權交易,又不一定非要現金。正常來說,郭晉陽、霍啟德等人,這次同意拿出這么多的資金,進行股權收購以及抵押貸款,但一定會要求朱金奇將出售股權所得的資金,存入城信社,約定一定的期限不取出,同時還會要求草本涼茶產能建設期間,所有暫時沒有動用的資金,也都存放在城信社。他們這樣就能夠既完成這次交易,又暫時保住城信社必要的流動性。后續嘛,隨著新產能的建設,資金一點點消耗,而郭晉陽、霍啟德他們則從其他放貸項目上,一點點收回資金,完成過渡,將西港城信社這個盤子維持住。假如說,嘉樂兩個月后崩盤,朱金奇個人以及鴻惠堂飲料公司,名義上還有五六千萬的存款放在城信社,但他們敢強硬拿著所謂的存單,要求城信社將五六千萬轉出來嗎?又或者到時候郭晉陽、霍啟德這些人會坐看城信社的流動性一次性被朱金奇他們擠盡,坐等城信社崩盤,自己鋃鐺入獄度過后半生嗎?”
張斐麗就算還沒有時間專門去學金融知識,但也知道流動性對一家金融機構的重要性。
一旦失去流動性,城信社明面上的存貸流轉就很難維持下去了啊。到時候只要有儲戶無法從城信社及時拿出存款,消息一傳開,引來成千上萬的儲戶擠兌,西港城信社的盤子就會徹底崩掉。
“朱金奇有心算無心,又與袁唯山、袁桐更深勾結在一起,他怎么也得找借口,可以將一部分未用資金抓在自己手里啊,比如說他個人出售股權所得的一千六百萬,完全不用都放在西港城信社啊。到時候哪怕賴掉這筆錢,也夠肥人的。”
張斐麗覺得蕭良所說的這些話,有些邏輯點她想不明白,好奇的問道,
“倘若股權轉讓協議已經簽署,朱金奇拿走這筆錢,應該沒人能說他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