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七點鐘打來電話,給出半小時后碰頭的交易地點,朱鴻召在多名便衣警員的護送下,親自坐上運鈔車,從朱家大宅出發前往。
可惜的是,警方出面好言相勸,壓根就沒有辦法將媒體記者趕走。
看著暮色下幾十輛媒體車輛,跟著押送贖金的運鈔車一起出動,蕭良也是嘆為觀止。
朱瑋興、夏侯江與朱祎琳這時候也回到東院別墅里來等候消息。
等到八點鐘綁匪都沒有帶朱瑋益在交易地點出現,朱鴻召無奈跟隨運鈔車返回朱家大宅。
看著朱鴻召垂頭喪氣從運鈔車走下來,夏侯江輕輕拽了拽蕭良的衣袖,低聲問道:“瑋益有沒有可能已經被撕票了?”
蕭良默不作聲,夏侯江說的可能性確實有,但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也略殘酷無情了一點。
熊志遠沒有整天都陪在這邊,但夜里還是趕過來跟蕭良會合。
他多少能理解夏侯江的急性。
作為鴻臣集團的創始人股東,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發起人股東,夏侯家、朱璐與朱家的聯系,要遠比普通股東緊密得多;同時夏侯江還作為擔任鴻臣集團董事會的一員,他們對鴻臣的持股,不是說明天想賣就能賣的,受到極為嚴格的限制。
夏侯家有逾一半的資產,都是對鴻臣的持股。
鴻臣集團目前近五十倍的市盈率,在當前熱情高漲的行情下,都已經顯得岌岌可危了,誰敢想象朱瑋益真要被綁票了,臨時停牌一過,鴻臣的股票會跌成什么樣子?
香港又沒有漲跌停板的限制,在這樣的噩耗面前,股價一天跌百分之五十,都是輕的。
夏侯家總的資產加起來,可能也就十億,要是哪天直接跌掉兩三億,誰承受得了?
當然,熊志遠也不會嘲笑夏侯江的焦躁。
他下午回到中環,又跟他爸碰了頭。
早上在將軍澳的茶樓碰面,主要還是談經濟環境,沒有涉及華興集團及熊家具體的投資項目——那樣會顯得太狼狽。
甚至自尊心作祟,蘇利文也沒有表現出對形勢太悲觀的看法。
不過,熊志遠下午跟他爸碰頭,他爸就直接提到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有怎樣的借口,或者說途徑,才能夠盡可能多、且盡可能快的,將一部分投資從泰國、馬來西亞撤出來。
蘇利文甚至提出,暫時將天盈電子商務的業務,先交給馮睿、張清坤接手,要熊志遠這段時間將主要精力投入到這件事情里來。
船大難掉頭。
華興集團以及熊家,四五十億美元,都是具體的項目投資到泰國、馬來西亞等地,不是說他們想撤,明天就能提四五十億美元返回香港的。
就算趁著其他企業、機構還沒有警惕,他們折價出售在碼頭港口以及房產地項目的股權,談判過程也是極為漫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