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矜冷地看一眼徐望月,漆黑幽暗的眼底像墨汁一般濃稠,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郎君,你怎么來了?”徐瑤夜起身相迎,面上的笑容一僵,眸光冷冷地掃過一眼徐望月。
好些日子了,裴長意并未來看過她,今日她把徐望月請來,他便來了。
徐瑤夜心中冷笑,母親說得不錯,她必須要快一些把這狐媚子處理了。
“郎君來得正好。”徐瑤夜拉著裴長意坐下,將孫玉城送來的帖子遞到他手中。
“我正要和你說呢,這位孫大人實在是禮數周到。”
“像孫大人這樣的家世人品,望月要是能嫁到這樣的人家,是我們高攀了。”
“是嗎?”裴長意抬眸望了一眼徐望月,眼底閃爍著炙熱的光芒,似是要把人灼穿。
他一眼未看手中帖子,直接放在了桌邊。
微微側頭,裴長意溫柔地在徐瑤夜手背上輕拍了兩下,“二姑娘是你的庶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哪怕二姑娘只有三分像你,配他亦是綽綽有余。”
徐瑤夜此刻真心笑出了聲,嬌嗔著拍了一下裴長意的肩頭,“妹妹們都在這里,說什么呢?”
徐望月端坐在桌案邊,對他們二人的打情罵俏,對裴長意偶爾投來的目光,置若罔聞。
她滿腦子都想著明日游湖,她要如何旁敲側擊,從孫玉城嘴里套話呢?
那孫玉城老實,可這樣的人多數能守住話。
典獄司的大案,怕是他不敢胡亂說話。
裴長意見徐望月神色淡然,根本不看他,胸口那股氣堵得他發慌。
好啊,不過是一面之緣,她竟如此爽快答應去游湖?
裴長意臉上帶著笑意,一口銀牙卻快要咬碎。
這頓飯原本就只有林翠兒吃得香,可她見徐瑤夜和裴長意夫妻情重的模樣,心里也不好受。
她想嫁給哥哥做妾室,眼看他們夫妻之間感情這么好,哪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這頓飯幾個人都沒心思吃了,只有徐瑤夜心里甜蜜蜜的。
她看得出,雖說那狐媚子心思不正,但裴長意的心始終是在自己身上的。
“我典獄司還有事,你好生休息。”裴長意起身,溫柔地對徐瑤夜說著話,眼神卻若有似無地落在徐望月身上。
他轉頭看向徐望月,語氣冷了幾分,“二姑娘若是用完膳,還是繼續回書房罰跪吧。”
徐望月低眉順眼,微微頷首。
待裴長意一走,徐瑤夜用帕子輕輕掖了掖嘴角,“即是世子爺發了話,你回去罰跪吧。”
裴長意去了典獄司,此刻回書房,徐望月樂得輕松。
方才下了一場雪,走回書房的路上,要穿過厚實的雪地。
徐望月的腳步卻異常輕快,想到那個沒有裴長意的書房,她心頭輕松。
想到明日有機會探聽消息,她手心里滲出細密的汗水。
一抬眸,月色泠泠,雪色皎皎,裴長意立于梅花樹下,仿如謫仙之姿。
徐望月腳步一頓。
他不是去典獄司了嗎?怎么還在府里?
裴長意清風朗月,一垂眸,眉梢眼角盡是疏冷,淡淡地掃過她一眼,“二姑娘是喜歡賞梅,還是游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