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她做錯了什么?
裴長意眼神閃爍間,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凜冽光芒。
他明白了,徐望月是指她與長姐互換一事!
“會。”裴長意那冷淡疏離的眉眼,只有在望著徐望月時才會染上一些顏色。
徐望月心口一沉,他果然是這樣的人,他并沒有騙自己,是自己太蠢了,才沒有看明白。
看他始終漫不經心執著那卷卷宗,徐望月心中酸楚,他便是那樣拿捏著陸遮哥哥的命。
位高權重的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而她和陸遮哥哥,浮世里,好似兩只螻蟻,任他們拿捏。
“你且放心,再難,我也能處理好……”
裴長意的話還未說完,徐望月抬眸,眼眶里還含著淚水,“世子爺覺得,這世間一切你皆可輕松拿捏?”
“方才你為了破長姐的局,冒險帶我騎馬回來。你說,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維護我的名譽。”
“可你是否想過,我衣衫不整,與你共騎一乘,萬一被人瞧見了,我一樣是聲名盡毀,甚至比嫁給孫大人還要凄涼百倍?”
“你當真有把握,能護住我的名譽?”
徐望月眼底滿是哀慟,站在桌案面前,弱柳扶風,搖搖欲墜的模樣。
“那不一樣。”裴長意那幽暗深沉的眸底,彌漫上一絲心疼。
“有何不一樣?”徐望月往前走了兩步,強忍著眼淚。
可笑。
“若昭然于天下。”裴長意狹長的眸子微垂,眸底寫滿著堅定。
“我會負責。”
四個字,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徐望月愣住,方抬了一步的腳頓住,仰頭,愕然。
目光同裴長意交接在一處。
背后冷雨敲窗,暴雪壓枝,暗沉沉的天地之間,唯有院中一處天光落在青石磚積雪上,欲化不化。
將融未融。
像那些未能說出口的話,錯過這一次,便好像在也無法宣之于口。
“世子爺,御醫來了。”
裴鈺沖進了書房,瞬間感覺到,裴長意和徐望月之間的氣氛好像有點微妙。
他腳步頓住,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頭,“世子爺,現在……”
“走吧,我們過去。”裴長意收回目光。
有些事,終究是要有個決斷的。
走過徐望月身邊,他目光擦過她的頭頂,將眼底難以言明的情愫全都收斂而去。
罷了。
她就該,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有些事情,還不能告訴她。
走出書房,裴鈺回頭看了一眼徐望月,快步跟上了裴長意,“世子爺,御醫都來了,今日當真要將事情鬧得這般大?”
“很大嗎?”裴長意語氣矜冷。
裴鈺用力點頭。
這么大的事情,還不算大嗎?若是侯府主母今日被御醫診斷出個什么疾病來,就是犯了七出之條。
世子爺,當真,要讓主母下不來臺,只為了給二姑娘出氣嗎?
裴鈺的言外之意并未說出口,裴長意接口道,“就算是如此,我也愿意,離經叛道一回。”
“離經叛道!”裴鈺震驚。
那可是侯府主母,是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迎回來的主母。
況且世人皆知,徐瑤夜為了裴長意等了許多年,情意慢慢。
若是因為一個陷害二姑娘的罪名,就...
裴玨都不敢往下繼續想。
想自家主子到底會為了二姑娘,做到怎樣的離經叛道。
外頭的雨下得更大了,天際好似裂開了一道口子,大雨如瀑布般傾斜而下。
裴長意腳步加快,神色淡然,清冷的聲音夾雜在雨聲中,卻異常清晰。
他薄唇輕啟,一字一頓,吐出四字,“不過是,
“休妻再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