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嬤嬤掃過一眼眾人,老夫人剛才說的是有一個算一個,可此刻這里的人,也太多了。
她最是知曉趙氏的心意,細細一思索,她點了點頭,“二公子和二姑娘,隨老奴來吧。”
聽到云嬤嬤這么說,徐望月下意識看向了裴長意,她這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目光已經挪到自己身上。
裴長遠口口聲聲說趙氏已經答應將自己許給他,現在趙氏又單獨讓他們二人過去,徐望月表面上云淡風輕,心里已然是亂成了一鍋粥。
她不會再像過去那般躲著裴長遠,甚至想要主動靠近他去探聽消息。
可那不代表,她愿意犧牲自己嫁給裴長遠。
如果趙氏直接開口讓她嫁給裴長遠,她斷不能接受。
可如果直接拒絕,惹怒了裴長遠,還怎么從他那里探聽消息呢?
徐望月心煩意亂,閉上了眼睛,無可奈何地靠在林翠兒身上。
冷雨天彌漫著的濕重味,在頃刻間,被男人身上帶有的獨特氣息覆蓋。
徐望月睜開眼睛,稍抬眼瞼。
在一片霧氣中,撞入一道視線之中,深邃,晦暗不明,卻隱隱帶著一股過去不曾存在的溫度。
“二姑娘病得很厲害,可還有力氣去老夫人那里?”
裴長意緩慢地掀起眼皮,與徐望月的目光對上。
徐望月不住地點頭,開口時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啞了,“云嬤嬤,勞煩你幫我向老夫人告罪。”
“我染了風寒,怕傳染給她老人家。待我病好了,定親自去她老人家那里請罪。”
云嬤嬤年紀比趙氏還要大上幾歲,體態儀式有些佝僂,可是眼眸中沒有半點混沌,一片清明。
她上下打量著徐望月,的確是病了,時不時地咳嗽也不是騙人。
趙氏近來身子才好一些,若是再染上風寒,對老人家而言,絕不是好事。
裴長意不著痕跡,往徐望月身邊走了兩步,“你長姐懷有身孕,你待在長姐身邊,還是別亂走了。”
徐望月一愣:“長姐懷孕,我應當遠離,以免過了病氣給她。”
裴長意神色更冷幾分。
“無甚關系,養好身子最重要。”
徐望月:“……?”
裴長意這是什么意思,孕婦不是應該好生養著,萬一過了病期到時候對孩子有影響。
裴長意為什么說沒關系?
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張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生奇怪。
徐瑤夜站在一旁,將他們二人所有眼神交匯都納入眼底,她強壓著嘴角漫上的冷笑,幾乎將手中的帕子攪碎。
她腦中突然猶如閃電閃過,過去有許多次,裴長意看似對自己好,可實際上都是徐望月得益。
難不成!……
徐瑤夜臉色一沉,這一次哪怕是她猜錯了枉做小人,也絕不能讓徐望月好過。
“老夫人要見你一面,如此推三阻四?”
徐瑤夜無奈嘆氣,轉身看向云嬤嬤,“嬤嬤恕罪,是我管教無方,庶妹一點禮數都不懂,讓我陪她一同去吧。”
徐望月頭垂得越發低了,心里亂得很,有長姐在,她嫁給裴長遠怕是要板上釘釘了。
她咬牙,今日怕是躲不過去了。
她不奢望裴長意再為自己開口,難不成,真要為了自己如此不給長姐面子嗎?
心里這樣想,徐望月還是本能地抬眼,望向了裴長意。
再度與他視線交匯,他神色寡淡,平靜得過分。
云嬤嬤點頭之際,裴長意往前邁了半步,“夫人懷著身孕,怎能如此勞累?”
他語氣溫柔,余光卻寒冷如冰。
“你好好休息,莫要讓人擔心你。你不必擔心庶妹,我替你陪她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