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隱瞞你腹中這個孽種的由來!”秦大人臉色一沉,他與裴長意共事許久,雖然談不上有多交好,但對他人品才能頗為賞識。
見他被眼前女子如此愚弄欺瞞,心口便堵上一口濁氣。
徐瑤夜看起來柔柔弱弱,心眼卻是極其為惡毒。
她分明懷著顧懷風的孩子,卻特意瞞住此事嫁給裴長意。
怕東窗事發,又利用軍需一案,想要讓顧懷風死在戰場上。
這對母女的歹毒心思,實在罪不可恕。
他們審了許氏已久,卻始終沒能撬開她的嘴。
對于謀害顧懷風一事,許氏咬緊了牙關,一切都是她所為,與徐瑤夜沒有分毫的關系。
聽到這番話,徐瑤夜微微挑眉,往簾子后頭又望了一眼,她心口咯噔了一下,坐直了身子。
她低垂了眸子,心里閃過無數個念頭,再抬眸時,眼底掠過一抹若有似無的霧氣。
“看來大人已經知道我最大的秘密,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瞞著大人了。”
徐瑤夜伸出手,輕輕撫過自己的肚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知道自己有錯,但我不后悔。”
秦大人皺起了眉頭,眼前這個女子不光心腸歹毒,還學過變臉?
軍需案,書生案,他皆跟在裴長意身邊一同追查,不論徐瑤夜如何舌燦蓮花,他對這個女人的看法永遠不會變。
簾子后傳來輕輕敲打桌案的聲響,秦大人抬起頭,冷冷地掃過徐瑤夜一眼。
另一邊,裴長意的手壓在妝匣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望月。
“為什么不打開?”徐望月神色平靜,輕撩了撩眼皮,筆直地撞進那雙漆黑的眸光里。
她心跳奇異地加速一瞬,動了動唇,想開口,卻又什么都沒說。
徐望月深深吸了口氣,不論他們想或不想,眼下他們沒有別的法子。
她從裴長意手中拿過妝匣,親自打開,取出她和陸遮哥哥的婚書。
裴長意垂眸,潑墨般的瞳子印著她的身影,叫人看不出情緒。
他一手壓住婚書,深深凝視著徐望月的漆黑眸底像是落入了一粒火星,炙熱到泛著赤色的火焰。
徐望月知道他怕是動了氣,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陸遮哥哥是正人君子,絕不會趁人之危。”
“那日他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便愿意將小娘給他的這封婚書還給我,還我自由。”
“若不是他成人之美,你和我的婚事,如何能如此順利?”
見裴長意不說話,徐望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繼續說道:“你放心,待我去和陸遮哥哥約定好,若是圣上真有賜婚的旨意,我便拿出小娘為我定下的這樁婚事,先假意嫁給陸遮哥哥。”
要是嫁給太子,一切便沒有轉圜的余地。可先假意嫁給陸遮哥哥,將來還可和離。
裴長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怎么知道陸遮會愿意和你假成親?這可是和太子搶女人,他敢嗎?”
徐望月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這紙婚書收回妝匣中:“陸遮哥哥知道我有難,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世子爺放心……”
“放心?現在太子妃就在典獄司外,虎視眈眈地等著你,已經來不及去找陸遮商量。”
“等你入了宮,直接拿他當做擋箭牌,你確定他不會怪你?”
“當然不會。”徐望月抬眸看著裴長意,十分堅定地說道:“我也想過別的法子,可你我婚事未定,他是太子,總有辦法讓圣上偏幫于他,反倒是我們理虧。”
“可小娘留下的婚書不同,我與陸遮哥哥的婚事是名正言順的。”
“若是圣上不顧這紙婚書,硬要賜婚,便是他們強搶民女。”
“至于陸遮哥哥,世子爺你放心,他一定會同意的,到時我再與他和離便好。”
“若是到時他不愿和你和離呢?他要將錯就錯,就此成真呢?”
裴長意狹長眼底仿若黑霧彌漫的萬丈深淵,逐漸森冷。
徐望月頓住,仿佛從來沒有思考過他所說的這種可能性。
裴長意心口漫上一抹寒意:“月兒,你就如此信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