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與他想象中不同,太子原是想著,不過是要納個側妃。
圣上直接下一道旨意,把徐望月賜給他便好了。
可不想父皇竟然知道定遠侯府那場鬧劇,更是提出要先見一見徐望月。
太子又想,就算讓徐望月見到了父皇,知道了自己求娶一事。
她一個小女子,難道敢當面頂撞圣上,駁了太子的面子?
她哪有這樣的膽子,不過是一個御史府里的庶女,只怕是連這樣的場面都未曾見過。
可現在,瞧著圣上的神色,太子心中打鼓,徹底沒了底氣。
太子面上堆了笑意,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皇,可是把人送回了徐府?”
圣上冷笑著,眉眼中滿是怒氣,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你還敢問,你私自把人家姑娘接進宮來,可是想要強搶民女?”
“你對孤說你們二人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可知這叫欺君之罪?”
聽到這四個字,太子慌了神,父皇何時對自己用過這么重的字眼?
就為了一個徐望月?
那不過是徐御史家中一個庶女,能被太子瞧上,那是她的福分。
徐家上上下下也沒人敢說個不字,怎么到了父皇嘴里竟變成了強搶民女,欺君之罪?
太子醞釀了一番情緒,抬起頭來,一副委屈的模樣:“父皇,兒臣不過是想求娶一個側妃,難道她還不愿嗎?”
“兒臣和那徐望月的確未曾相處,只有過數面之緣,可我要娶她,她還敢不愿意嗎?”
看著太子如此理直氣壯的模樣,圣上心口堵了一口濁氣。
不錯,他們父子二人是這世間最優秀最有地位的男子,想要一個女人,的確并非是什么難事。
可如今麻煩的,是徐望月手中有一紙婚書。
更麻煩的,是她忠貞不屈,口口聲聲若是被拆了婚事,便要當場尋死。
她不過是個小女子,可也是一條人命。
就如此死在宮中,怕是難以堵上這世間的悠悠眾口。
圣上抬指,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眉眼。
頭疼,他這個兒子怎么凈會給他找麻煩?
圣上低眉瞧著太子,正十分委屈地看向自己,眉眼間實在太像他的母親。
從前先皇后在時,甚少露出這般表情。
她一向溫柔體貼,與自己琴瑟和鳴,從未有過如此委屈的模樣。
圣上心口一軟,瞧著太子,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可知道,徐望月已有婚約?”
婚約?太子心中冷哼了一聲,抬眸,認真說道:“我知道。之前她和裴家老二有過婚約,不過那婚事沒成,如今她并無婚約在身。”
太子不明白,徐望月哪里還有什么婚約?
他早就打聽清楚,裴長意送聘禮時,許氏正在大鬧。
這聘禮沒有送成,他們二人的婚事自然是沒定。
圣上聽著太子說話,越瞧他,越不像是自己。
帝王心計之深遠,他是半分都沒有學會,喜怒皆形于色,半分城府都無。
圣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這樣的太子,當真能接他的位置,當好這個帝王嗎?
他不曾多言,只淡淡瞥了太子一眼,冷聲說道:“你可聽過陸遮?”
陸遮?書生案的那個書生?
太子心頭一顫,他如何會不知道陸遮,那是他親自陷害,又親自撈出來的人。
太子皺了皺眉頭,心里頭開始發慌,不知父皇為何要和他提起陸遮……
難道,父皇知道,自己做過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