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割破他手心,看著鮮血絲絲縷縷的掌心滲出,三皇子聽到屏風后傳來裴長意低沉的聲音。
“殿下,不可急于一時。”
三皇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苦澀。
他們二人識于微時,當時裴長意只是出生寒門的讀書人,而自己是個在朝堂上沒有任何發言權的落魄皇子。
他們二人的惺惺相惜,源于惜才。
再往后,他發現了裴長意身世的端倪。
后來二人坦誠了彼此的身份,這才發現他們竟如此相似。
看似富貴的出身,卻處處被制肘,寸步難行。
裴長意貴為定遠侯府世子,原本是嫡長子,這樣的身世本不該有任何被指摘的地方。
可偏在幼年時,竟會被人擄走。
定遠侯府拼了命地找他,卻無人想過,這孩子并非是簡單地被拐走,而是被人所害。
裴長意韜光養晦,躲在林家村多年,便是為了有足夠的能力,去查出究竟是誰要害他。
三皇子剛認識他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眼前人和自己一樣寂寞。
他沒有選擇回到定遠侯府,去讓老侯爺和趙氏查出是誰想害他。而是選擇留在林家村,等自己長大,親自去查。
這只能說明在幼小的裴長意心中,父親和母親并非是靠得住的人。
這種感覺,三皇子再了解不過。
他的母妃,容妃娘娘乃是寵妃。
原本他這個三皇子,應該僅次于太子之下。
可無奈,母妃為了爭寵,鞏固自己的地位,從不讓她這個聰慧的兒子嶄露頭角。
唯有她生的三皇子不會擋了太子的路,圣上才會晉她這個容妃的位分。
或許容妃娘娘計之深遠,還有后手,不過三皇子與她母子間的芥蒂,終究已是落下了。
之前他便想為裴長意求一道旨意,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娶徐望月。
可太子卻搶在他們之前,去求了圣上。
那一刻,三皇子對裴長意十分地愧疚。
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容妃娘娘絕對不會為了他們,再去求圣上。
并非是容妃對他這個兒子有多絕情,而是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圣上。
太子開了口,其他人便都是浮云。
他從小到大,分明是眾兄弟中最耀眼,最聰慧的那個,可自己的母親從不會給他一點肯定,反倒是不斷打壓。
而太子殿下那個草包,卻因為投胎投得好,是從先皇后肚子里出來的,便比他們其他皇子都要尊貴幾分。
圣上是一代明君,卻唯有面對先皇后和太子,仿佛成了一個昏君。
三皇子越想便越氣,緊緊咬住了牙根,不再開口。
透過屏風,裴長意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昏暗的光影下,他顯得多了幾分仙氣。
“殿下隱忍多年,好不容易到了今日,我們已走出這么多步,殿下反倒是忍不住了?”
裴長意語氣清冷,像是從天際緩緩傳來:“一個人被捧得越高,摔下來時才會摔得越疼。”
“圣上如今還寵他,是因為針還沒扎到肉,他不知道疼。”